第二十九章 尔等鼠辈,纵使齐上,我乔峰何惧!(一万一千字大章)

    第二十九章 尔等鼠辈,纵使齐上,我乔峰何惧!(一万一千字大章) (第1/3页)

    “嗯?”

    战僧心弦紧绷,翻身而起。

    他望向窗框之外,饱提内力,浑身战意澎湃,当即便要冲破旅舍,杀出去和来人大战一场。

    乔峰知道,这是因为连日征战下来,战僧心神太过敏感,才会如此躁动,伸手拦住他,沉稳道:

    “来人还在三里外,何兄弟,稍安勿躁,莫要中了圈套。”

    战僧稍一凝神,也察觉到不对,微微颔首,神情肃然。

    他用余光看了下岳飞,岳飞当即心领神会,往乔峰身旁凑了半步。

    两人同行过一段时光,意气相投,又在路途中联手应对过蔡京派来的杀手,自有非凡默契。

    是以,根本不需要任何多余的交流,战僧只一眼,就令岳飞明白他的心思。

    他已准备殊死一搏,为乔峰辟开生路。

    岳飞要做的,就是趁此机会,带走乔峰。

    对两人来说,哪怕是这种性命攸关的决定,也不需要任何思考,只在一个眼神间便可确认。

    战僧和岳飞的眼神交流,乔峰看在眼底。

    乔峰能够成为丐帮总舵主,就是因为他虽是集万千权势于一身,却仍然能处处关心部署,事事为帮众弟子着想。

    像他这样的领袖,自然能够明白两人的心思。

    更何况,这样的目光和眼神,这一路上,乔峰已看过太多太多次。

    每一次,对他来说,都是无比惨痛的记忆。

    也正是这种撕心裂肺的残酷痛觉,让乔峰能够以重伤之躯撑持到如今,还没有彻底倒下去。

    念及此处,乔峰闷哼一声,胸口腾起灿金光焰。

    战僧还来不及阻止,这金光已笼罩其人全身,那一头狮鬃般的狂野乱发,亦是如火焰般扬起。

    乔峰呼出一口带着浓郁血腥味的气息,原本已渐渐衰弱的气势,节节攀升,疲惫伤重的身躯,亦是重新焕发出旺盛生机。

    战僧知道,乔峰这是在强提功力,压制伤势。

    只是此法虽能恢复一时战力,却要有损根本,以乔峰如今的体魄,怕是很难顶住反噬。

    他当即惊呼道:

    “乔帮主,你——”

    乔峰看了战僧一眼,他的眼神与“丐帮总帮主”截然不同,瞳孔已是一片碧绿,其中既有天龙御日的尊贵,亦有孤狼吞月的凶暴,威势无匹。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纵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如战僧、坚毅果敢如岳飞,都立时噤若寒蝉。

    乔峰站起身来,望向窗外,一字一句道:

    “从雁门关外开始,为了我的事,已牵连了不少人,丐帮总舵、天机、连云寨、风云镖局、神侯府……”

    他的嗓音越发沉重:

    “已经有很多人为我牺牲,所以,两位兄弟不用担心,我不会去找死。

    最起码,现在还没有到生离死别的时候,我还要活下去,为这些无辜死难的牺牲者报仇。”

    乔峰转过头,看了两人一眼,又笑着宽慰道:

    “这一路上,我已用只有我和副总帮主、以及锦衣、污衣两帮帮主才知道的暗语,沿途留下记号,他三人若是看见,定会率兵来援,与我汇合。”

    听到这番话,虽然明知道乔峰是在宽慰自己,但战僧与岳飞,都是精神一振。

    他们都知道,副总帮主张三爸,锦衣帮帮主梁癫、污衣帮帮主蔡狂皆是乔峰心腹,足可为他出生入死、赴汤蹈火,绝无背叛之虞。

    若这三人当真能够来援,他们杀出重围的成算,定然要大大上升。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笑声:

    “乔帮主果真是粗中有细,我就说,张天机这老叫花到底是怎么追了上来,原来如此,嘿!”

    听到这番话,不要说是岳飞、战僧,就连本也不抱太多希望的乔峰,都难以抑制地露出喜色。

    他这一路亡命天涯,最煎熬处,不是身上越累越多、越积越重的伤势,而是因断去故友消息,产生的担忧愧疚之情。

    如今乍闻张三爸竟然未死,反倒是带队来援,乔峰自然是情难自抑。

    只是很快,他面上喜色便淡去,转为深深忧虑。

    因为乔峰知道,张三爸本就为自己受了重伤,纵然能胜无敌公子,也定然会使伤势加重。

    再加千里奔袭……

    果如乔峰所料,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哼,只可惜,你惹上了六扇门,捕神、捕王两位老前辈,已经亲自带队,在东方十里外,设下埋伏。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天理昭昭,这曾经杀官、公然举起反旗的老东西,终也再难逍遥法外!”

    乔峰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寒如冰铁,原本熊熊燃烧的光焰,也骤然凝结起来,像是火光聚成的镜面。

    纵然知道这是对方的攻心之计,可以乔峰的重情重义的脾性,如何能真个不为所动?

    战僧和岳飞都转头,满面忧色。

    顿了顿,那声音又笑道:

    “乔峰啊乔峰,你一介契丹杂胡,竟能让这么多中原豪杰诚心归附,倒也真是有些本事。

    若是当真让你逃回辽国,我大宋岂能有一日安宁?”

    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言语,战僧还没说什么,一向克己,几乎从不展露自我情感的岳飞已是抬起头,有怒发冲冠之相,大喝道:

    “残民以虐,不抗外敌,只压内愤,像你们这样的官儿,也配提什么天理、什么法网。

    朝廷乌烟瘴气,强征苛税,百姓民不聊生,苟延残喘,这样的宋室,也配提什么中原正统、胡汉之别?!”

    岳飞年纪虽小,说起话来,却是慷慨豪放、壮怀激烈,自有一番大无畏、大气魄,直令乔峰和战僧都对这小兄弟刮目相看。

    就连外面说话那人,仿佛也被他的气势震了一震,噎了一噎,好半晌没能再开口。

    痛痛快快地发泄了一通后,岳飞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有些羞赧,不好意思道:

    “乔帮主,何大哥,是我冲动了。”

    乔峰和战僧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起来,战僧感慨道:

    “我本来还觉得,你这孩子年纪不大,行事便如此沉稳,就不免少了点朝气和冲劲,现在看来,倒是我有眼无珠,小觑你了。”

    乔峰更是点头,赞许道:

    “小兄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岳飞一路走来,与战僧交往甚密,对这位行事豪迈,重情重义,武功更是高强的大哥颇为敬仰。

    乔峰那边更是不用多说,他几乎已是整个大宋境内,百分之八九十少年人的偶像。

    如今被这两个,平生最为敬重之人夸奖,纵然是岳飞,也是喜不自胜。

    他嘿嘿笑了两声。

    岳飞虽然稍显稚嫩,面容却颇为端肃,往往只要一抿嘴、一凝眉,就会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连战僧有时候都怵他。

    可这一笑,却笑得无比明媚,充满了少年人的意气,令乔、何两人心中越发感慨。

    乔峰笑完后,再次敛容正色,沉声道:

    “对方既然如此使计,必然是还没有万全把握拿下我等,咱们正好趁此机会突围。

    你们都是武林中难得的逸才,未来成就定然不会在我乔峰之下。

    若真个事不可为,仍是以自己性命为重,谁能逃出去,谁就其余人报仇雪恨!”

    提到“报仇”二字,乔峰的语气已没有激动。

    仿佛这两个字已深入到他的骨髓中,乃是与生俱来之物,根深蒂固,无可动摇。

    两人被听乔峰这样一说,立时热血澎湃,斗志昂扬。

    今天是九月初六,寒露时节。

    肃霜渐冷,寒生露凝,这深夜中更是凄风呼啸,可战僧和岳飞心中,却像是燃着团团火光。

    两人看向乔峰,皆是重重颔首。

    此际,客舍之外,已有数百官兵渐渐包围而来,一名长袍古袖的中年文士,骑在马上,眺望这间荒村野店。

    他正是当初在蔡京府上,第一个被严魂灵逼着喝了庆功酒的文张文大人。

    虽然蔡京没有明着降罪文张,但能在蔡府讨生活的哪个不是人精,文张也渐渐被众人所疏远,在蔡府的地位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文张虽是遭到冷落,却并不放在心上。

    因为他知道,世上多是追名逐利之辈,等他有权有势,绝不怕没有朋友,更不怕没有人来巴结。

    ——他只是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掌权的机会。

    很快,这个机会就出现在文张面前。

    只要杀了乔峰,杀了这个曾经威风八面、威震八方、傲啸八表的丐帮总舵主,他文张要什么没有?

    是以,蔡京也看出文张的野心,颇为大度地将手下高手都给他调度,令他成为“围猎”行动的总指挥。

    并且许诺,只要文张能够功成返京,哪怕是傅宗书的位置,他蔡太师也绝不吝惜!

    至于失败如何,蔡京没有说,文张也没有问。

    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失败,文张也就没有以后可言了,还需要多说什么?

    在文张身后,八个腰侧佩刀的刀客,正是昔日为方应看护法的“八大刀王”。

    可哪怕是这八个威震京城,被元十三限评价为“八刀联手,不逢敌手”的刀法巨匠,在今日这场战事中,仍不足以执行主攻的任务。

    他们甚至都不敢靠近,那个只有真正高手,才能够踏进的区域。

    其中一人身子高瘦,披了一袭阴灰庵色长袍,肩上挂了个又老又旧又沉又重的包袱。

    他的右手,就搭在左肩的包袱上,浑身散发出极度的冷意。

    那是一种刺骨的阴寒。

    足以令人战志冻结、斗心冷却的阴寒。

    正是这股寒意,令八大刀王都不敢靠近,甚至是反要远离。

    此人自称天下第七,第七本该是谦虚的说法,可若是加上“天下”为前缀,就给人一个最直观的感受。

    ——虽非妄人,仍是狂徒。

    他乃是“疯豪”元十三限的徒弟,精擅数种自在门绝学,更有一项能够与某件神兵结合,爆发出惊人威力的绝技。

    正是凭着这手绝活,他成为蔡京手下最神秘莫测,且从无失手的杀手。

    可令人心惊的是,就是这么一个冷到骨子里,寒到心魂里的人,对文张竟然隐隐有些顺服神色。

    其余几大高手,本是不太服文张这个近乎空降的“总指挥”,可是眼见此情此景,对他却又多了几分忌惮。

    最为忌惮文张之人,乃是一个玉树临风,身穿白袍,负手而立,眉眼飞扬,倦乏中带着孤傲的年轻人。

    因为他曾经与“天下第七”联手,在翻龙坡办过一次大案,深知这位“好朋友”的为人。

    哪怕武功高如元十三限,权势大如蔡京蔡元长,“天下第七”也只会平等视之,如何会流露出这般恭顺模样?

    这个年轻人,就叫做白愁飞。

    另外还有两人,虽不知道这番纠葛,却也感受得到天下第七的寒意,以及他对文张的态度,心中警惕。

    他们之中,一人乃是出自京城的“千里神捕”单耳神僧,在六扇门论排位,只在“捕神”、“捕王”,以及霸州第一捕头“铁闩门”霍木楞登之下。

    就连同列“三绝名捕”的“神捕”柳激烟,论武功论资历,都要输给他不止一筹。

    此人一身“四化大法”极为精深,功行深厚,名声更是在场四人中,最大的一人。

    另一人跟“千里神捕”则是截然相反,完全是寂寂无名,只知道叫做李延宗,乃是蔡京专门从左武王麾下调来的西夏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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