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兵发无量山,剿灭逍遥派!(万字大章)
第二十二章 兵发无量山,剿灭逍遥派!(万字大章) (第1/3页)
无崖子长叹一声:
“这逆徒。”
短短三个字,已将数十年的爱恨情仇尽数浓缩其中,从此以后,便是一身轻松。
老人说完后,便缓缓发力,准备起身站起,徐行走过去,扶住他的身子。
多年未用的肢体,在此时体现出一种生涩的阻碍感。
这不像是人在活动,倒像是一台尘封已久、锈迹斑斑的机械,正在无比艰难地启动。
徐行微微一叹,勾起一抹水蓝光泽,注入无崖子体内,清新灵力流转于四肢百骸,稍微减轻了老人的痛苦。
传功之后,无崖子虽是更显老态龙钟,身姿佝偻。
但祛除“七虫七死药”后,他的沉郁神容却是为之一清,眉眼间透露出一种纯粹自在的轻松神色。
无崖子落到石床下,重新体会到那种脚踩大地的沉稳感,不由得微笑起来:
“楞严经说,人吃了从土里种出来的五谷,就和大地有了因果,所以才会无法离开地面,真正逍遥。
我们道门说服气辟谷,就是为了断绝这份因果,真正达到逍遥之境,不过……”
老人的嗓音很低沉很缓慢,就像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感。
“时隔数十年,再次脚踩大地,还是这种感觉让我心里安稳啊。”
徐行知道,无崖子说的其实不是人和大地的关系,而是想起了逍遥派上代那些恩怨纠葛,故有此叹。
但他还是摇头道:
“凡人畏果,菩萨畏因,若世间真有因果纠缠,又有什么可怕,每逢一因化一因,每得一果消一果,才是修行人的风采。
一味断绝,反倒是种躲避,就算能成大道,也是步履蹒跚、狼狈至极,为我所不取。”
无崖子回头看向徐行,微笑点头,坦然道:
“师弟的勇猛精进之心,世所罕有,不错,人与大地纵有因果,也不该一味断绝,而是该有所回报。
否则就会像我一样,虽欲求‘逍遥’二字,却反而困顿此处数十年,身如木石,南辕北辙,此之谓也。
师弟当引以为鉴。”
尽管说着这几十年来的悲惨经历,可无崖子面容上却没有丝毫凄苦神色,反倒是一片殷切期望。
他是想要将自己此生一切经验,都传授给徐行,令这位师弟能够在日后少些弯路。
为此,哪怕将自己最深的伤口撕开,呈现出鲜血淋漓的丑陋模样,也是在所不惜。
徐行站在无崖子身后,扶住他的肩膀,沉声道:
“那两个仗着逍遥派武功,为祸世间之徒,我自会处理,你放心。”
徐行虽然没说具体会如何做,但是无崖子也能感受到他言语中那种含而不露的杀气。
老人沉默了会儿,叹道:
“也好,其实当初我就该下定决心的,这么多年来,她们不知道又造了多少杀业。若当真执迷不悟,你便动手吧。”
这时候,苏星河也走了进来。
看着重新站起来的无崖子,这位老人虽然年纪也已不小,仍是一下扑倒在地,涕泗横流,泣不成声。
无崖子只是露出和蔼的微笑:
“星河,你为我守候数十载,今日之后也算是得了自由,你我师徒两者一同脱困,正该为离别而欢歌,何必如此?”
苏星河长跪不起,面容悲切。
无崖子叹道:
“我这一生,尽为一个‘情’字所困,星河,你也当慎思之。”
徐行本想说,用情至深也不是坏事,可是看着无崖子的神情,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对徐行来说,这种避而不谈的状况,极为稀少。
此时,他已将无崖子这位师兄的感受,放在了表达自己想法的意志之上。
无崖子转过头来,又看向徐行,叮嘱道:
“师弟,你的北冥之道虽已有所成就,但要再进一步,练成‘鲲鹏之变’,还需要参悟一门具有神鸟真意的绝学。
天羽门的内功心法当是你的最佳选择,等你离开琅嬛福地后,可寻‘天羽门’当代掌门人方歌吟方大侠,用‘北冥神功’交换这门奇功。
方大侠性格大气,不拘小节,当不会拒绝你。”
交代完这些事后,无崖子伸了个懒腰,面向徐行,明朗一笑:
“该说的都说完了,接下来,逍遥派的事,就是你们的事了。师弟,把我送到山壁下吧。”
他又扭头看向苏星河,吩咐道:
“星河,洞里有个箱子,里面都是我昔年旧物,你把它也带上。”
徐行扶着无崖子的枯瘦身子,感受到其中逐渐流失的生命力,沉默不语,将他背到了瀑布之下。
这个过程中,徐行始终震荡皮肉,既是为了激活无崖子那本就逐渐枯竭的气血,更是将一切水汽排开,不让老人感到丝毫不适。
落地之后,徐行又搀扶着无崖子,让这位枯坐三十年的老人,稳稳踏在地上,用一种虽然缓慢,却无比坚实的步伐,缓缓走向河谷。
那瀑布深潭之下,是一条通往山谷深处的河道,老人望着那片河道,望得出神,语气飘忽道:
“这条山涧,通往一片花海绿地,青翠如披,繁花盛开,美不胜收。以前,我和沧海经常在那里比剑较技……”
他转过头来,望向徐行,露出孩子气的羞涩,不好意思地道:
“师弟,再帮我做一条木筏吧,那个地方,我想一个人去。”
徐行默然颔首,转身从那遍地狼藉的山谷中,拔出来几株古木,又扯断几条坚韧至极的藤条,绑成一个宽有六尺的木筏。
他右手一拍,劲力震荡,将粗糙的树皮都震得裂开,露出其中洁白光滑的树肉,整条木筏一时光洁如新。
徐行再用青绿藤蔓,仔仔细细将这些木桩都缠绕起来,绑得无比坚实。
做些事的时候,徐行极其平心静气,做得无比细致。
仿佛他天生就是一个木匠,而非是一个狂热于武道的奇才、怪才。
铁手和段誉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位日日练、时时练的武道疯魔,对武学之外的事,呈现出如此专注的模样。
始终未曾开口的鸠摩智,更是看得入神。
在他眼中,徐行一个随手拔树、扯断藤条的动作,都蕴含了妙至毫巅的运劲手法。
鸠摩智能够感受到,徐行完全将心神放到了制作木筏上,没有任何斧凿,这完全是他的本能。
哪怕不刻意使用武学,武学的真意就已在举手抬足、一呼一吸间体现得淋漓尽致。
所谓无意之中是真意,正是如此。
看了一会儿,鸠摩智更是察觉到,随着徐行的动作,就连天地间的灵力仿佛也受到感化,自发地注入树木、藤条中。
这些本无活性的材料,竟然也因灵力之故,蕴生出一种枯木逢春的勃勃生机。
这种表现,颠覆了鸠摩智一贯以来,对武道就是争强斗狠之道的认知,令这位吐蕃国师大开眼界:
——原来,这也可以是武道?!
——原来,武学还可以这样利用?!
——原来,百工百业,都可以是武道!
徐行则完全没有在意他们的想法,做完这木筏后,他拎起木筏,轻轻放入河道中,又将无崖子搬到筏上,递过去一根青翠欲滴的竹杖。
无崖子用竹杖撑起身子,衣袂飞扬,眉眼轻快,河水清澈,倒映天光云影。
他置身其中,便有说不出的焕然风采。
直到此时,这位“逍遥三老”之首,才从禁锢身心的囚笼中真正走出来,生出不受束缚,不为形所累的逍遥之感。
苏星河也把那口大箱子搬过来,放在竹筏上。
无崖子用竹杖一挑,将箱子打开,又俯下身去,从中取出一件铁青色长袍。
长袍质地虽是轻盈,可那宛如绿铜,却带来了极为坚实的质感,就像是由青碧剑光凝成,锐气四溢,衣袂边沿更是如薄利锋刃,一眼望去,便给人以不敢直视之感。
他单手捧着这件,又看向衣衫褴褛、布条纷飞的徐行,笑道:
“我们逍遥派门人,自祖师以下,皆重风度,师弟你的相貌身姿是天下无双了,这穿戴嘛,就不免差了一些。”
徐行这身青布衣,虽也是诸葛神侯为他这种炼体强者特制,毕竟还是承受不住“真形法体”的力量,在刚才的激战中,已是近乎支离破碎。
好在,就凭他这张脸,衣服就算再烂,也有一种落拓又高卓的风姿。
不过,在无崖子这种追求完美的人眼中,这些“破烂”就显得格外扎眼。
无崖子低下头,看着这件长袍,怀念道:
“此衣乃是以天山雪蚕丝织成,雪蚕所吐之丝,韧力大得异乎寻常,一根单丝便已不易拉断,正好配合你的‘真形武道’。
这本是沧海因知晓我甚重姿容,以免一动手便损害衣物,特意制成,不过,自那以后,我便再无机会与人交手……”
说到这里,无崖子悠长一叹,将衣袍递给徐行。
“师弟,这就当是为兄最后的谢礼了,保重。”
徐行双手齐出,神容肃穆,郑重接过长衣。
无崖子最后看了众人一眼,握杖抱拳,朗然一笑:
“诸位,后会有期!”
场中四个跟无崖子颇有渊源之人,同时朝他抱拳,齐声道:
“恭送前辈!”
鸠摩智则是双手合十,低诵了声佛号。
无崖子哈哈一笑,长袖一拂,用竹杖一抵岸边,木筏乘河水而去。
此际,因连番大战而起的混乱已渐渐平息,青空澄澈,山谷间云雾弥漫,坡上绿树葱茏,山麓下溪水潺潺,光影斑驳。
那木筏宛如一团烟云,飘荡远去,融入濛濛水雾中。
那片薄白遮掩了无崖子的身形,渐行渐远,只能听到悠悠回荡的低声吟诵: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苏星河一时老泪纵横,当即便想施展身法,追随无崖子而去,却见徐行对他摇了摇头,轻声道:
“苏老,这是师兄最后的愿望,你就让他一个人去吧。”
说完这句话,徐行转过头,一把扯开破烂衣袍,振肩伸臂,披上那件青丝长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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