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令傅相爷授首,命蔡太师敬酒(9400)

    第九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令傅相爷授首,命蔡太师敬酒(9400) (第2/3页)

去,可那只手掌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轻轻地、慢慢地拍了三下。

    一下、两下、三下。

    诸葛正我收回手,方应看的身子震了一震,然后抬起了头。

    只有无情感受得到,在这三下拍掌中,两人究竟究竟经历了怎样凶险的搏斗。

    当然,所谓的“凶险”,是对方应看和无情来说。

    方应看和诸葛对视一眼。

    这位温和的小侯爷就像是变了个人,笑意倏然一敛,漆黑眼眸中的光,像是凝成一口寒铁霜刃,阴冷且锐利。

    他一字一句地道:

    “诸葛正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诸葛收回手,微微一笑。

    “小侯爷,该回去了,蔡京矫诏之事,我会亲自禀报官家,不劳费心。”

    他这话,简直就像是在劝一个未经世事的懵懂孩童,语气是那么慢、那么轻柔。

    就像是刚刚那三次拍肩一般。

    方应看只觉有一股蓬勃怒气,从心底最深处腾起,刹那间燎遍全身。

    这一刻,他甚至想要拔出自己的剑,号召八大刀王、铁树开花一起动手,将这个装神弄鬼的诸葛老儿当场击杀。

    他腰间那把古鞘厚套,却隐隐透出漾出红光,如血液流动般的长剑,似是感应到主人的杀气,也在微微颤动。

    可面对诸葛正我那温和温暖到近乎温柔的目光,不知为何,方应看竟然完全不敢有丝毫动作。

    他更能感觉到,还有另一道跟自己同样锐利、同样寒冷,却更加正大堂皇的目光,从诸葛正我身边投来。

    愣了好一会儿,方应看本想再撂几句狠话,最终却仍是什么都没说,回头钻进车内,马车开动,领着这一干兵马,消失在大街后。

    这群人来时威风凛凛,去时却个个垂头丧气,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

    诸葛正我没有看他们离去的背影,而是转过头,望向蔡京的太师府,长长一叹:

    “看来,我是真的该变一变了。”

    言毕,诸葛正我身上,便真正出现了变化。

    他的皱纹不断变淡,白发无风而动,萧然狂放,脊背也远比平常挺得更笔直。

    就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线,贯穿了他的脊柱,将他钉在天地间,成为正中之正、直中之直的准绳。

    看着这个无比陌生的师父,无情却莫名觉得他手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少了一杆枪。

    人人都知道,诸葛先生的“惊艳一枪”乃是天下最顶尖的绝学。

    但是枪呢,枪在何处?

    神侯府外,本有一株郁郁葱葱的古木,诸葛正我拂袖一扫,便有一根树枝被内力卷断,落入他手中。

    这树枝本是蜿蜒虬结,浑似盘龙。可在坠下树干、落入诸葛掌心这个过程中,却在不断地拉伸,变形。

    最终成为一杆极其轻巧、纤细的笔直长枪。

    提着这杆枪,诸葛胸中陡然升起无比快意。

    这些年来,他与其说是坐镇京师神侯府,倒不如说是种种事物困锁于此,因顾忌太多,总是欲伸而不得。

    ——谁又记得,这个向来以老谋深算、深藏不露著称的诸葛神侯,本也是个性烈如火、嫉恶如仇的侠士?!

    可今时今日,那种少年时的雄心和壮志,仿佛全都活了过来。诸葛正我忽然很想做一些,很不“诸葛神侯”的事。

    在见识到徐行十步杀一人、事了拂衣去的风姿后,这种想法更是在诸葛正我胸中迅速膨胀。

    ——且到了一种几乎无法抑制的地步。

    ——那么,就去做吧。

    诸葛正我回过头,看向无情和严魂灵,微笑道:

    “先前左武王登门,曾说我们神侯府这些年来,实在是太过低调,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连方应看这等依仗父辈余荫的小辈,都敢这般大张旗鼓地侵门踏户,实在是无法无天。

    看来,咱们也是时候,让京师重新认识一下神侯府了。”

    听到“无法无天”四个字,无情和严魂灵立刻想起诸葛正我刚刚手撕圣旨那一幕,不由得神情古怪,欲言又止。

    诸葛正我又道:

    “魂灵,你去府中,取些酒水,我正好有些喜事,要和蔡太师分享一番。”

    京师太师府中,寻常宴饮舞乐从来是不分昼夜,可今夜,府中却很安静。

    太师蔡京正侧坐在一张石桌旁,右手手肘抵住桌面,五指捧杯,左手按住膝盖,眉宇中似有举棋不定之色。

    有个高大健壮,身穿武袍的汉子,正跪在蔡京面前,面如土色,冷汗涔涔。

    此人面容极是威武,一看便知是身份不凡之辈,如今却只能卑微地跪伏在蔡京身前,等待这位朝中最有权势之人的裁决。

    他正是傅宗书身前的首席护卫,号称“太爷”的龙八。

    转动一会儿杯子后,蔡京忽然开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盖棺定论之感。

    “龙八,傅相爷之死,你亦有份。”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来,却像是一座山,压在龙八宽厚的肩头。

    他甚至都不敢为自己辩解半句,当即俯下身去,连连磕头不止。

    见龙八如此上道,蔡京眉宇间也浮现出欣然之色。

    他这副模样,不像是刚死了一个朝中的盟友,倒像是刚死了一个多年积怨的宿敌。

    其实,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盟友和敌人的界限,本就很小。

    顶峰太小,只容得下寥寥数人。

    傅宗书既然站在顶峰,且还有向上一步的野心,那他就注定了要成为蔡京的敌人。

    所以,傅宗书之死,对蔡京来说,固然有害,也未必无益。

    这些日子以来,蔡京虽是一手培植傅宗书起来,可是眼见他势力逐渐坐大,不好控制,而他武功又高,更不易收拾。

    最近,居然这人竟还偷偷练字,分明是要讨好圣上,居心不良。

    如今,在蔡京看来,傅宗书教人杀了也好,正好可使自己重新秉政,再揽实权,皇帝终究是离不开他这个事事顺心省力的太师。

    而诸葛行事如此仓促,到给蔡京留下更多机会,他已禀明圣上,逆贼正在诸葛府中,要借此机会,再布杀局,从诸葛手上刮一块肉下来。

    正好,还可借此再逼出元十三限。

    思及此处,蔡京面色更为欣喜。

    他这些天,虽然极力劝说元十三出手,却始终无法请动这位武林中有数的大魔头,如今可算是有了理由。

    为傅宗书曾拜元十三限为师,诸葛的人杀了傅宗书,无疑如同向元十三限下战书……

    至于傅宗书究竟是谁杀的,对蔡京来说,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其实,在蔡京看来,傅宗书之死,或许还真不是诸葛动手,因为这件事实在是来得太仓促,没有丝毫环环相扣的布置和计划。

    若是诸葛主事,岂会留下这般大的破绽。

    这个老不死、老狐狸,又何来这般果断干脆?

    与诸葛为敌多年,蔡京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诸葛的人。

    纵然是仇恨了诸葛一辈子的元十三限,对诸葛的认识也绝不如蔡京来得全面。

    因为他太偏执、太偏激。

    这样的人虽然容易做出大成就,却也容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从而走火入魔。

    因此,蔡京几乎可以肯定,这事不是诸葛主导,至少不是诸葛策划。

    ——要是诸葛敢杀傅宗书,那他下一步,是不是还要杀上太师府、甚至是杀上皇宫了?

    多半是什么江湖武人肆意妄为,不过也好,正愁没有借口,引动元十三出手,也正愁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诸葛啊诸葛,你可真是不走运……

    想到这里,蔡京笑起来。

    他眼神闪烁灵活,笑起来既威严又和蔼,竟还带了点俏皮和狡黠,令人猜不透他心思和想法,更猜不透他的年纪。

    任何人,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的身份,估计都会因为这笑容对他生出好感。

    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他也曾经在笑的这样宽仁,甚至笑的更加开怀的时候,突然下令将自己的几个心腹灭族抄家。

    牵连数百死伤,随便一个人的下场若被寻常人看见,至少也要恶心的七天难以进食。

    龙八悄悄抬头,不禁松了口气。

    ——他知道,太师一旦露出这样的笑容,就代表心情不错,最起码,自己今天是逃过一劫……

    龙八思绪未尽,就听头顶又传来一声。

    “龙八,你代我走一趟元神府,去请元十三前来议事。”

    ——找元十三那个大魔头?!

    龙八猛地抬头,心弦再次抽紧,却对上了蔡京那双闪着不容置疑神色的眼眸。

    龙八立马低下头,闷声道:

    “谨遵太师之命。”

    就在这时,府邸外响起一个令人心旷神怡,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朗声音。

    “不用请,四师弟已经来了。”

    听到这话,龙八、蔡京立即变了脸色。

    他们转过头,却见一个身披黑衣,神情冷傲、沉默寡言的男子,正在站在庭院中。

    他站得那么正、那么直,身姿和诸葛别无二致,可他不像是一杆枪,也不像是丈量天地的正直准绳。

    他是一支怒飞的箭。

    对一支箭来说,“正”、“直”是最没有意义的概念。

    因为箭一离弦,目标便只有一个,轨迹也只有一条。

    他没得选。

    他也不想选!

    这个人,当然便是元十三限。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念头只是在蔡京和龙八脑中一闪即逝,因为,还有更令人震撼的事实,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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