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嗷嗷栖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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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栖和亲戚们颔首致意,跟着上楼。

    沈父恰好也在书房里,沈栖垂眸叫了声:“爸爸。”

    叶婉宁狠狠咬着牙,一双细长秀美的眼此时满是血丝:“她敢这么骂我,她居然敢这么骂我!”

    沈父蹙眉:“谁骂你了?”

    “你妹妹!你那个好妹妹!她在楼下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卖儿子!”

    叶婉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绕着书房转了两圈狠狠压下了摔东西的冲动,扭头问沈栖:“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梁喑呢?他什么时候到?”

    沈栖说:“他不会来。”

    叶婉宁嗓门陡然拔高,一把甩开了水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不来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让你带他一起回来的吗!”

    沈栖一动不动,蹙眉看着地上的碎瓷片。

    “你知道今天这个寿宴是为谁办的吗?啊?根本是给梁喑准备的,你知道他来一趟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在他心里有价值!”

    沈栖:“妈妈,我在他心里没有价值。”

    “没有价值?没有价值你不会想办法创造价值吗?你就光等着他会给你好处吗?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吗?你往那儿站站梁喑就会给你好处?”

    沈栖眉尖一蹙,搁在身旁的手顿了顿。

    “我让你说点好听的你说了吗?你到底有没把沈家的死活放在心上!”

    “妈妈,我已经签了协议结婚了。”

    这难道不算把沈家的死活放在心上吗?

    沈家的别人在做什么?

    沈栖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他几乎没怎么享受过沈家带来的好处,没买过任何一件名贵奢物,没有花过一分不必要的钱。

    从小穿哥哥的旧衣服,学费靠奖学金与竞赛奖金。

    他没享受过沈家的辉煌,却要他去承担沈家的败落,凭什么啊。

    沈栖轻吸了口气,压下酸涩,很平静地提醒叶婉宁:“梁先生既然答应了注资,他就一定不会反悔。”

    “注资就算完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门婚事代表什么?”叶婉宁简直要被他的迟钝气死,她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蠢的儿子来的!

    “你没看到你姑姑刚才是怎么羞辱我的?你跟梁喑结婚,你爷爷寿宴你自己一个人回家来合适吗?”

    “既然你早知道梁喑不来,你还回来干什么?”

    叶婉宁收不住心底的怒火,恨铁不成钢地咆哮:“你不回来我还有借口说你们都没空,如果让沈毓萍知道梁喑不来,她会怎么磋磨我你不知道吗!”

    如果沈毓萍知道了梁喑不来,她一定会成为笑柄!

    只要一想到待会下楼会被所有人看笑话、羞辱,她就恨不得……

    沈父被妻子哭得心烦,头疼地吼了声:“别哭了。”

    叶婉宁别过头,又开始掉泪。

    沈父拧着眉问沈栖:“你是不是根本没跟梁喑说?你妈妈让你带他回来,你是不是根本没问?”

    “是,我没问。”沈栖抬起眼,定定看着父亲,“我不会求梁喑,这辈子我都不会在他面前卑躬屈膝。”

    沈栖声调冷,长得也一副清高冷淡的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与尖锐。

    沈父气得手直抖,怒意驱使一下,高高扬起手。

    “你混账!”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在右颊炸开,尖锐的疼几乎顺着耳蜗蔓延到脑神经。

    沈栖顿时懵了。

    畏疼的本能先一步占据身体机能,眼睛泛起酸,再从胃里呛出一股无法言明的湿雾,很快将那对异瞳染得潮热又酸涩。

    沈栖忍了忍水意,很轻地眨了下眼又再抬起头来。

    “您打死我,我一样不会对梁喑低头。”

    他从一开始就未曾想过求梁喑来,他可以讨好梁喑让他不要碰他打他欺负他,但他不要求梁喑,他不要弯腰。

    他不想欠他的,不想永远在他跟前低人一等。

    他是联姻工具,用自己未知限期的自由换取沈家的一线生机,但他不想再牺牲掉更多的东西和梁喑交换。

    他不想一辈子都欠梁喑的,不想和他离婚后依然有纠缠不清的瓜葛。

    叶婉宁捂着眼睛哭:“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回来,让你帮着别人一起羞辱我。”

    沈栖站在原地。

    原来他在沈家的价值还不如梁喑,仅仅是一个能带梁喑回来的工具,如果带不回来,那他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寿宴不缺这个客人,沈家也不缺这个孩子。

    叶婉宁的心里,他只是一个可以赢回面子的工具。

    “行了别吵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沈如海皱眉看了看沈栖通红的脸,又看向叶婉宁,“你打他有什么用,我早就说过他不行,如果是正阳去结婚也不至于到现在连注资都搞不定!”

    叶婉宁:“爸您这话什么意思?”

    沈如海冷笑:“我说我就不该相信沈栖有那个本事!”

    “老爷,宴席什么时候开?”佣人小心地敲门过来提醒,“客人差不多已经都到齐了。”

    “开吧,我换身衣服就过去。”沈如海无比失望地看了沈栖一眼,摇摇头出去了。

    沈栖垂下眼轻舒了口气,出书房门时险些撞倒一个小姑娘,下意识伸手揽了一下才发现是姑姑三岁的小女儿铃铃。

    “哥哥,你撞到我啦!”

    沈栖蹲下身,帮她捡起糖果放在手心:“嗯,哥哥给你道歉,对不起呀。”

    铃铃接过糖,奶声奶气问他:“哥哥你脸怎么红啦?有人打你吗?是不是外公呀,他好凶的。”

    “哥哥不小心撞到了。”沈栖笑了笑,“玲玲乖,不要告诉别人。”

    铃铃用力点头,“知道!糖糖给哥哥吃,吃了就不痛啦!”

    沈栖捏着铃铃强行给他的糖,下楼穿过人声鼎沸,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次嫁给梁喑匆忙,他没来得及带走自己所有东西。

    手机响了声。

    沈栖接起来:“林叔。”

    “小少爷,现在去接您吗?”

    沈栖脸颊还发麻,现在回去一定会被看出不妥,无论是管家还是何阿姨,他都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被家人打。

    如果他们告诉梁喑,他说不定也会看轻自己。

    沈栖轻吸了口气,尽量放平声调:“我今晚想住在家里,您不要来接我了,如果……如果梁先生问起来,就说我想家了。”

    林叔顿了顿,说:“好的少爷,那我明天早上九点钟过去接您可以吗?”

    沈栖:“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林叔也没再多问,只让他注意安全便将电话挂了。

    沈栖放下手机继续整理自己的书,又从柜子边找了个比较大的纸箱,仔仔细细将皮影和没用过的干牛皮一起放进去。

    梁喑虽然严苛,但却不会管他有什么私人物品。

    整理了一个多小时,沈栖仰躺在床上重重舒了口气。

    他不是想在这里待着,也不想去梁喑那儿,这里不算他的家那里也不算他的家,从始至终他就一个人。

    他好像永远在寄人篱下。

    沈栖看着镜子,从心里生出一个很疯狂的恶念,如果这双眼睛不在了,那他们是不是就没这么厌恶他了?

    正想着,门突然被敲响,拉回了沈栖的思绪。

    “少爷,老爷叫你出来。”

    沈栖起身拉开门:“有事吗?”

    “梁先生来了。”

    -

    “嫂子,你不是说梁喑要来么?”

    “照我说你也别要求沈栖那么多,他都听你的去结婚了,何必为难孩子呢。”

    叶婉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铁青着脸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心里恨得简直要杀人。

    沈毓萍说得对,她就不该指望沈栖,如果不是因为他也不至于被这样羞辱。

    一场寿宴办得冷清,沈如海特地邀请了一个媒体行业的远亲,此时此刻的尴尬就像是抽在他脸上的耳光。

    他低估了梁喑也高估了沈栖,早知道,还不如让沈正阳去,至少他比沈栖聪明,知道什么叫识大体,以沈家为重。

    “老爷,梁先生来了。”

    沈如海腾地站起身,“谁?”

    “梁喑梁先生。”

    他下意识往门口看去。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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