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宿命与宿命
135.宿命与宿命 (第2/3页)
在入学的时候你们曾经告诉过我,我是40年来卡塞尔学院唯一一个S级学生,我看见过我的爸爸和妈妈,就算龙血能够延缓混血种的衰老速度,我也确信他们绝不会比我大上40岁。”路明非淡淡地说。
“是的,正式学员中没有,但在荣誉校友和一份隐性名单中,S级混血种的数量远超过你的想象。”昂热说,“以你的权限是可以查看这些名单的,不过想来入学到现在明非你也挺忙,大概没时间看这些老前辈的事迹。”
路明非心中一动,他想师兄的爸爸,那个叫楚天骄的男人应该也在那个名单中吧,能让那么强大的S级混血种放弃自己的一切隐姓埋名在那样的一座小城市里生活十多年,拥有这种能量的混血种组织整个世界大概只有密党。“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们之间的话题会突然转向他们,校长。你对我不信任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敏感吗?”路明非说,他并不太想提及自己的爸爸妈妈,算上上一段时空,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们了,都快忘了他们的音容笑貌。
“这一切和他们的身份与地位都无关,只关乎……血统。”昂热重又将手中的酒仰头倒进嘴里,“明非你的龙族遗传学成绩很不错,想来应该明白两个接近临界血限的混血种结合最终诞生的孩子会有多大的几率不是人类吧。”
龙族遗传学中有说,当某一个体体内龙族基因的比例超过人类基因,他们就会出现明显的‘龙化’现象,这时他们更像龙类而不是人类。路明非可以想象如果真像校长所说,那自己在出生之前就应该已经经历过一场决定他生命的会议,这场会议中最后的表决决定他最终有资格被生下来。
如果是路明非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大概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他以前是一个感性用事的人,但这种感性让他在看似得到了些东西的情况下伤害了很多人。
今天的路明非已经足够理性。
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最资深的血统学教授也不清楚那个尚是个胚胎的孩子会不会是一头真正的龙。
“我很理解这种行为。”路明非饮酒的动作幅度却大了些,喉结滚动中,酒气就涌上来.
“虽然经过委员会决议,你的诞生从亚伯拉罕血统契的角度来看是合法的,但我们的前身是密党,密党的一贯作风是杜绝一切和龙族复苏有关的风险,所以你的前小半段人生其实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中度过,这是个大数据时代,你的大数据每时每刻都在更新并被诺玛制作成画像呈现在我的面前,可我还是担心,不信任,因为龙族是如此狡诈的族群,值得最慎重的对待。”昂热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在默默观察路明非的表情,可出乎意料的,路明非似乎早已经猜到了这一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也没有地沉下去。
“其实我们的人生轨迹很相似,我出生在在英格兰的约克郡,那里有一座名叫哈罗盖特的小城市,我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那里度过的,和你想象中不同,并不算太幸福,哪怕是以十九世纪的标准来判断。我的养父母收养了很多孩子并且训练我们进行乞讨,我在十二岁那年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学会了拉丁文和希腊文,当地的主教很赏识我,认为我会在某一天成为大人物,但前提是我得获得足够的教育,所以那位主教先生提供了一笔年金供我去伦敦读书,这样我才有机会进入剑桥大学,时至今日我仍旧感激那位尊敬的先生,可我已经找不到他了,甚至连他的坟墓都不知道在哪里。”昂热的眼中闪烁过一丝对往事的追忆,路明非静静地听着,像是在听河对岸响起的风声,悠远而深邃。
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触,因为路明非觉得自己的童年时期还算凑合,那时候路麟城和乔薇尼都还在身边,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还过得去,除了自己没表现出什么特殊天赋有点废柴外也没什么不好的。少年时期则确实有点不幸,路明非能感觉出来婶婶对他的厌恶是发自内心深处的,这种厌恶更多是带着记恨与愤懑,好像要把这个世界对她的一切不公都算在路明非的身上。她或许是想算在乔薇尼身上,可惜路明非他老妈在婶婶这样的家庭妇女面前也算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几年也见不了一面,也就只能找找路明非的麻烦。
“我们都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人,眼睛里的怯懦藏都藏不住。”昂热忽然说,他的眼睛里还是流淌着辉煌的金色,却在此刻看向路明非,“你虽然看上去很强大,从意志到身体的强大,你的眼神也坚定不可撼动,有人说那里面藏着狮子,也有人说那里面简直藏着将要发怒的狂龙,可我只看到一个把自己套上坚硬外壳的、怯懦的孩子,和那个仍在哈罗盖特的街头乞讨的希尔伯特.让.昂热几乎一模一样的、怯懦的孩子。”百家饭的意思是这家吃一顿,那家吃一顿,形容孩子没有父母管束时的凄惨模样,这种词上一段时空还是路明非跟昂热说起的,也不知道这一次他从哪里听来。
此刻老家伙的那副金丝框茶色眼镜的下面好像一座不可窥见的深渊,路明非凝视他的眼睛居然有一种在凝视已经登上白王之座的赫尔佐格的眼睛时的感觉。
路明非知道校长这次特意来机场接自己大概并不是为了叙叙旧或者讲讲自己的过往,隐隐中他意识到自己此刻正站在小魔鬼所说的命运的岔路口,很快他就要看到那个刀枪林立的分岔路了,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其实这么说来我还是比校长你要幸运一点的。”路明非想了想,犹豫了一下,挠了挠头发,“我有爹妈来着,不是孤儿。”他没有否认昂热的那些话。
说实话连路明非自己有些时候都能感觉到那个怯懦的孩子还没有完全离开,他就藏在这副坚硬甲胄的里面,在他的心里叩击,孩子的力量是弱小的,时常无助地看向这个世界,可他就守在路明非那些埋在心底深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裂隙边上,好像一旦某些事情要触及那些底线,孩子就会迸发出一股子连龙也会畏惧的疯劲儿来。
“这样很好,明非,我总希望你能比我过得更好。”昂热却只是轻声地笑,他这么说的时候路明非却笑不出来了。
很少有人对他说这种话,哪怕只是一时的恭维。
“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你的眼睛里好像有很深的疲惫,像是背负了很多东西。”昂热又说,他用自己的食指轻轻敲了敲郁金香杯的杯壁,清脆的嗡鸣响起,与外面的雨声混杂,居然如激昂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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