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20 第 20 章 (第1/3页)

    初春天气晴好时,夜空的星星亮得刺目。

    崔琰眉头紧皱。

    他素来看不上内宅的微末动作,但此刻心底隐有些烦躁。

    这局设的太过无趣,只一天一夜就查了出来。

    不过是自家的宴席和下人,大长公主连下毒的替罪羊都安排得十分妥帖,为的就是把云蓝的存在摆到明面上,想在他同圣人、江氏旧部之间撬开缝。

    崔琰冷笑一声。

    这大长公主是在向他在示威。

    要他在维持和皇族的体面平和,同自己宠爱的女人之间做选择。

    在权势和情分之间,何须犹豫?

    更何况这根本称不上抉择,因为权势的钩连从不在女人罗裙之下。

    可是云蓝。

    他步子忽然一顿,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平白委屈一遭。

    想起那双水汪汪,黑白分明的无辜杏眸,崔琰心头略安定了些。

    她向来懂事,定然是不会同他闹的。

    左不过先出去一阵子,待往后好好补偿她便是。

    “世子,这边。”

    松烟小跑着引路。

    马圈旁就是那间常用来关人的屋子。

    因着开春,这里正翻涌着极浓厚的腌臜气味。

    为防着人逃跑,屋子不仅没有窗户,连门都做了两寸厚,三层锁沉沉挂在门上,在温凉月光下竟有几分阴森。

    其实府里关在这里的下人,大多是犯了背主之类的大事,大概也就是等死了。

    松烟面上闪过不忍。

    娇滴滴的个小姑娘被关在这里两天一夜,云蓝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当啷”

    门开了。

    血腥味马粪味扑面而来,屋子里的气味十成十的令人作呕。

    里面像是没有活人一样,静谧得可怕。

    “云儿。”

    崔琰眉头愈发得紧,几步跨进屋子,俯身叫她。

    没有回应,没有扑上来搂着他的脖子说委屈,甚至也没有慌张恐惧的缩在墙角。

    云蓝只是安安静静的,侧卧着依偎在一具面目全非、青紫肿胀的尸体旁边。

    极小的一团。

    仿佛她从来就在那里,同那尸体相伴相生一般。

    崔琰俯身伸手去触她苍白额头,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带了不自觉的微颤。

    “叫大夫来。”

    他长出一口气,掰开云蓝紧紧攥着的,冰冷纤细的手指,把她包裹在怀中。

    月色洒在紧蹙的眉心,照亮她凌乱乌发间沾的碎草叶。

    也只是两日功夫,她竟然轻了这许多。

    轻的就像是…

    崔琰忽想起练字时,用的那极薄的熟宣。

    -

    云蓝睁开双眼时,崔琰正在吩咐松烟处置那看门的婆子。

    视线仍有些模糊。

    她有些茫然的盯着帐子顶,她不是自己在玉清筑西厢的青布帐子,竟是崔琰的拔步床帷幔。

    “醒了?”

    崔琰缓步从外间进来,伸手触她的额头,“是不是又魇着了?”

    方才她睡着的时候就一直抖。

    一个人,如何能做到上一刻冷若冰霜,下一刻就温存备至?

    云蓝神志不大清晰,情绪也早不再汹涌激烈。

    可她疲惫到坐不起来,更别说让自己像往常一样讨好他,只好虚弱摇头。

    “等你身子好些,我寻个大师替你念经去去晦气。”

    见她不出声,崔琰温热指尖拨开她被汗水浸湿的漆黑额发,温声安抚。

    也不怪她睡不踏实。

    凭哪个十几岁的女儿家,同个尸首在一个屋子里关了那么久,都会怕得夜不能寐。

    云蓝被崔琰扶起来,半坐着落在他怀里。

    看似温柔的询问,实则是不能抗拒的命令。分明被苏合墨香包围着,鼻尖竟是股子血腥味,柔软身体本能僵硬,手脚失血般冰冷。

    晦气?

    他是在说白露吧。

    她一点都不觉得白露晦气,也不觉得和白露的尸首在一间屋子里有什么好怕的。

    当年,那些无赖逼迫她稀里糊涂把爹爹葬了,她连睡觉都不敢撒开爹爹的手。

    “来用些参汤。”

    崔琰今日似乎格外温柔。

    云蓝想挣脱,但她的身体如同失控了一般,仍顺着他的意思张开口去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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