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 70 章

    70 第 70 章 (第3/3页)

两步而来,顾小灯后退不及,叫他捉了个满怀:“方才二姐来见你了?”

    顾小灯被抱得难以呼吸:“唔!”

    苏明雅略松了松手,低头轻吻他唇边梨涡的位置:“为难你了?”

    顾小灯推开他狗一样的脑袋:“你离我远点……”

    苏明雅自说自话:“外界纷争离你很远,你不必在意。”

    “外界现在和我有关系吗?”顾小灯磨着牙,“我又出不去!”

    “再过十天,我就带你出城。”苏明雅扣住他十指,“我带你去量衣裁体,带你去采花踏青,兑现七年前给你的承诺。”

    当年冬狩前他所说的话没有一句为实,顾小灯深信不疑;如今他所说的话没有一字为虚,顾小灯一字不信。

    *

    白昼短,春夜长,苏明雅为哄顾小灯开心,提了一盏他在东区相中的六面菱灯,复刻得一模一样,提在手中走进他的寝屋。

    顾小灯正盘腿坐在床上,看见他来毫不惊讶:“苏公子怎么来了?”

    苏明雅把那盏灯挂到床前,坐到他身边去捏他耳朵:“别生气了。”

    他看着灯火摇曳的虚影,虚影中扭曲出遥远的记忆景象,飘摇出营帐之中对酒言笑的画面。

    当初他与顾小灯的最后一面也在烛光摇曳中,他们相偎而坐,他困于天生哮症而从不喝酒,那夜他和顾小灯第一次碰杯,也成了最后一次。

    洪熹二年末,他放了一夜左腕上的血,大抵将顾小灯喂食而来的药血放去了大半,此后重新变回幼年时节的药罐子,病秧子。

    哮症复发后,他饮酒必病,愈病愈伤,不能再喝酒了。

    不能喝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自有拒绝饮酒的资格。

    只是到了洪熹四年时,苏家有一盛事,忽成他的憾事。

    那日苏三苏明韶成亲,春和景明,红绸嵌喜,长洛最好的酒送到了喜堂之上,新人一双醉金盏,两杯连理百年酒。

    那醇厚的酒香沾上苏明雅的袖口,他忽然因一个理应微不足道,却偏偏掀起狂澜的一念而恍惚。

    他不能喝酒了。

    不能和顾小灯喝交杯酒了。

    一年一年过去,这一念却根深蒂固地留了下来。

    他的身体,他的寄望,都在“不能饮酒”的小事中,放大成一卷泼满残墨的废画。

    后来苏明雅偶尔在重压之下恍惚,总想不由自主地喝酒,想多了,某一夜就出了事。

    那夜他不由自主地割破左腕,把血蘸在了书桌上的画。

    蘸废的画一幅幅变多,佛珠下的疤也一道道重叠。

    苏明雅记忆里的自己似乎一直处在伤病的状态中,他分不清那些疼痛里,身痛心痛孰轻孰重。

    只知道这一身与这一生都至为无趣。

    盼望顾小灯回来,就像等候一个此身此生犹存的意义。

    现在他又想倾倒一壶酒,淋在顾小灯和自己的身上了。

    正这么想着,顾小灯便冷不丁地问他。

    “明雅,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