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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殿下体内确实也有断肠草的余毒,依卑职看,下手之人是生怕断肠草涂抹在碗筷上而功效不够,担心大殿下毒发后会被御医救活,才在大殿下头部补了这一针。”
唐芷漩皱眉:“竟如此狠心黑手!针拔出来了吗?”
仵作:“针并不在其中,卑职猜想下手之人为了不留痕迹将针拔除了。”
唐芷漩:“能看出是什么样的长针吗?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仵作想了想,答道:“应当是两寸半的长针,陨铁所制,使用之人应当很是有些手上功夫,不知道身手如何但暗器功夫定然卓绝。”仵作有些抱歉的样子,“恕卑职只能看出这么多。”
唐芷漩:“多谢你,若不是你来验看,谁能知道大殿下头上还有这样的伤。”
仵作连忙自谦,又轻轻翻开柏珹的右手,对唐芷漩说道:“唐大人请看,大殿下右手内有划痕,像是扯拽什么东西导致的,依卑职看并非利器所致,倒像是什么配饰刮擦。恕卑职愚钝,实是看不出是何配饰。”
唐芷漩仔细将那划痕记在心里,与仵作最后检查一番,又吩咐侍卫好生照看柏珹的尸身不许旁人轻易靠近,才离开了宁极殿。
天牢。
唐芷漩未歇一口气就来到天牢,询问左岭关于提审四名宫人的情况。左岭手段了得,已得了些口供,其中三人确实什么都不知,那个本要诬陷唐芷漩的宫女坚称自己憎恨颖妃曾经的毒打才谋害柏珹,明显是不肯吐口。唐芷漩本也料得到不会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敢用此人谋害皇子,必是信得过的忠仆死士,绝不会轻易招供。唐芷漩让左岭好生看管这宫女,切不可令她钻了空子自尽,又吩咐人去查这女子的背景,接着问清崔崭关押之处,向着天牢深处走去。
天牢本就阴森不见天日,越往深处走更觉湿寒凄冷,唐芷漩心中不免难忍疼惜。待走至深处一间单独的牢房,她一眼看见了崔崭。他背对着她抬眼看着什么,像是望着墙壁高处的一扇拳大的木窗微微透进来的月色,长身玉立,气韵卓然,似是如今这可能立死的局面并没能丝毫磨灭他的气度与意志。
唐芷漩静静看了他一阵才往前走近,崔崭微微偏头,明显听出有人靠近但并未回头。唐芷漩总觉得他能听出自己的脚步声,但似是故意不想转过身与她相对。不知怎地,他只一个背影对着她,她却读懂了他的全部心意——不想让她再与他有牵连,不想她被谋害皇嗣一事裹挟到危险的境地。
柔软在唐芷漩心内铺展开来,令她的语调也沉柔了几分,略略玩笑般地说道:“崔尚书耳力过人,这般背对着我,是不想看见我?”
崔崭又偏了一下头,似是不忍如此,但仍然没回身,头一次硬声对唐芷漩说道:“我在此处无碍,唐大人请回。”
唐芷漩见他如此反而莫名起了逗逗他的心思,故意带了些不解和怅惘,又染了几许耍赖似的说道:“既然崔大人划清界限,那之前欠的债,也就一笔勾销了吧?”
她说的是之前被皇上软禁崔崭来救她,她为了稳住他而亲吻了他,又承诺他若安分待着还会再亲一次之事。那承诺的再一吻因为云入画的出现而没能兑现,但两人心中都明白这是有拖无欠的。
唐芷漩含笑看着崔崭,虽看不见他的神情却也知道他此时正在天人交战,真的很不合时宜,却也真的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