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风的女子

    一个叫风的女子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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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怀疑那个女人没有死在白朗。白朗镇在秋天的暮色中变得凝重,我听到纷乱的声音在白朗镇的街道和小巷间荡来荡去。我在暮色中抵达白朗镇时,白朗镇已经灯火通明,我感到这个南方边陲小镇里有种妖冶的气息向我临近。我站在白朗镇汽车站的广场上向南望,那黑暗中的群山已经没有了枪炮声,硝烟早已散尽,当年的战场已经变得异常平静。从白朗镇通往邻国的道路已经不再有任何障碍,白朗镇也已经从一个落寞贫穷的小镇变成了一个繁荣的边贸小镇。没有人会问我来白朗镇做什么,这里的人们来来往往,有做生意的,有观光的,或者还有潜逃在案的。我是一个退役军人,曾经在白朗镇的山上打过仗,我有一件东西留在了白朗镇的山上,那是我的命根子。我来白朗镇不是来怀旧,我早就没有怀旧的心境了,我是来找一个叫风的女人。我在一个夜晚醒来之后,就想到了她。那个夜晚,我浑身冷汗地坐了起来,我老婆用她柔滑的手摸了摸我问道,你怎么啦?我没头没脑地说,我要去白朗。老婆奇怪地问我,你要去白朗干什么?我没好气地对她说,和你没有关系!老婆骂了一声什么又倒头睡过去了。她似乎对我的事情没有兴趣。

    我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这是一座两层楼的木楼,我住在楼上的一间房里,楼上有十来个房间,好像都住满了人。老板娘长得肉颠颠的,站在门口,整个身子把门口堵了个严实,她告诉我,她的客栈是白朗镇最好的,说完,她朝我意味深长地一笑。

    战前没有这个客栈。我们部队驻扎在白朗镇的时候,我没有发现这里有老板娘那么肉颠颠的女人。白朗镇的女人长得都很坚硬,瘦长个,脸黑,高颧骨,深眼窝。据说,这里的女人很能吃苦,特别能干。这个说法,在战争开始后就得到了体现,白朗镇百姓自发组成的担架队里基本都是女人。她们很卖力地和正规军的战地救护队一道把战场上的伤兵抬到医院里去,战地救护队的小伙子们对她们也刮目相看。我认识风,就是在那个时候。

    住下后,我走上了白朗镇的街。白朗镇只有一条街,从前的街很冷清,只要一入夜,就看不见人影。现在的街却显得十分热闹,好像宽了许多。街两旁摆满了摊档,很多人在挑选着货物,讨价还价。我随便吃了一碗过桥米线,就决定去风的家里看看。她不可能死了。战后我来找过她一次,她家里人说她有一次上山不小心被地雷炸死了,于是我去山上的坟场里找她的坟墓。可我找遍了白朗镇所有的坟墓,也没有找到风的墓碑。面对着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坟地,我想风没有死。那么她在哪里?为什么她家里人一口咬定她死了?

    风的家就在镇街的尽头往左拐的一条小巷子里。走进这条小巷时,我看见一双蓝幽幽的眼睛在昏暗的路灯下闪亮。那是一只大黑狗的眼睛,它朝我吐着舌头,好像急促地喘着气,我经过它时,它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飞奔而去。风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的脑袋有些混乱,风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模糊不清。来到风的家门口时,我有些迟疑,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风,在这么些年后,即使找到她,我又能怎么样。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潮,做些自己也莫名其妙的事情。可风这个名字又那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当年担架队那么多女人,可偏偏就是风这个名字在我脑海中环绕不去。

    风的家门紧闭,我敲了敲门,没有回音。我从门缝里向里张望,里面一片漆黑。难道风的家人在这些年来全死绝了,否则怎么会那么早就关灯睡觉呢。我使劲地敲门。

    “他们家的人都去越南走亲戚了,你明天再来吧,明天他们就回来了。你今天晚上把手敲断了,也不会有人出来给你开门的。”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小巷空无一人,有一阵冷风吹来,我闻到一股炒猪大肠的味道。

    2

    回到客栈,肉颠颠的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见我回来,脸上抖出了一朵肉颠颠的花。上楼给我开完门,她又仔细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很面熟。”我觉得奇怪,我已经十多年没有来这个地方了,她怎么会觉得我面熟。不过也难怪,她客栈里接待过多少南来北往的客人,想必难免会有和我相像的人。我没有理她,她离开时还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没一会儿,她又来了,进入我的房间后,她神秘地说:“你想要吗?”我莫名其妙地问:“要什么?”她笑着说:“女人。”我问:“什么样的女人?”她说:“什么样的女人都有。”我叹了口气:“你走吧,我什么样的女人都不要!”老板娘还是笑着:“来这里的人,都想尝尝越南女人的味道。”我突然睁大眼睛怒喝:“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一种味道!滚!”老板娘终于走了,走的时候用当地的土话说了一声什么。我知道,那是一句骂人的话,意思是,我不是个男人!

    老板娘走后,我拉灭了灯,躺在床上。床上有种腥味让我浑身发痒。突然,我听到旁边一间房里传来了响动。“安全吗?”一个操北方口音的男人问。“安全,这里最安全了,边防派出所所长是老板娘的弟弟,你在这里和我干,就像在你家里和你老婆干一样!”一个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的女人说。接着,就传来了肉和肉碰撞的声音,以及男人的喘息,女人的**。

    这种声音让我进入了黑暗,就像当初的那一枪让我进入了黑暗一样。我老婆在黑暗里笑着,她的笑充满了肉感,让我全身颤抖起来。我不知道,我在白朗镇的这个晚上,有没有男人压在我老婆的身上。我老婆的性欲让我恐惧。在黑暗中我听见了她的呼喊,每次她和我**,她都要撕心裂肺地呼喊,把楼上楼下的人吵得很有意见,他们老是用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噎我,有些人还用恶毒的目光瞟我。我满足不了她,因为我根本无法抵达她身体内部的深处让她满足。我们恋爱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她事情的真相,但她当时不在乎,她说她爱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别的什么。我相信了她的话,因为她说那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泪光,晶莹剔透的泪光。

    于是我和她结了婚。我是一个战斗英雄,我没能给她带来什么物质的东西,我相信她当初的确是爱我的。那时我是新一代最可爱的人。战争结束后,我这个战斗英雄在一个小工厂里当保卫科长,这并没有让她觉得荣耀。在这个小城里,谁都知道我把一朵鲜艳的花摘了。其实一开始,我就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什么事不对头,但我没有办法挽回。新婚的快乐冲淡了对**的需要,也许她那时以为**并不是最重要的。可日子一长,她就开始了不满,刚开始时,她没有说出来,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嘶喊就是不满的一种表现。让我不能忍受的是,她的不满让她和另一个男人上了床。那个男人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满足,这是她在和我大吵后对我说的。她开始在黑暗中折磨我,我有一次把她推了下去,我低吼着:“当初如果没有我们保家卫国,哪有你们的安宁日子!”她冷笑道:“那是你的义务,别以为少了你就不行了,你不去当兵打仗,自然有人去当兵打仗。只能怪你没本事,愣是让枪子长了眼睛,钻到你裤裆里去了!”我相信那个时候,我快疯了!我恨不得一枪把她的头敲碎,可我手中没枪。我想狠狠地揍她一顿,但我没有,因为我从来不打女人。我只好号叫着把头往墙上撞,我的额头撞出了血。看到血她害怕了,她替我包扎了伤口后就抱住了我。我感觉到她的身子在颤抖,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尽管如此,她并没有停止给我戴绿帽子。我企图抓住那个男人,可他十分狡猾,我没有办法抓住他。那个男人是我的敌人,我相信我迟早会抓住他,然后把他送进地狱。我无数次在黑暗中咬牙切齿地发誓要把那个多次从我老婆口中出现的男人杀了。

    旁边房间里的响动终于停了下来。

    就像一场战争的结束。

    我在那场战争中的确是个英雄,但在那场战争之后,我变成了一个软蛋。我没有办法面对老婆在黑暗中的嘶叫和她给我带来的屈辱。许多时候,我如同一只困兽,没有战争的日子于我而言更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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