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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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地朝岸边游过去。

    岸上的人都没有说话,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凝视着水中的活人和死人。到了浅水地带,朱阿牛站在水中,咬紧牙关,一把抱起了江薇的尸体。他又一次感受到了自身的力量。朱阿牛艰难地一步一步上了岸,这时,张澜才走过来,伸出手搀扶了一把。江薇的尸体放在铺满雪花的草丛上面,雪花落在她身上,瞬间变成了水,仿佛她的身体上还有温度。她的身体异常的干净,有雪的光泽,脸色安详,像是在甜美地沉睡。

    朱阿牛站在那里,浑身淌着水,洁净的水,像一块坚硬的石头。他嘴巴张开,大口地喘着气。张澜拿起地上的羽绒服,披在了他身上。朱阿牛缓过劲儿来,哆哆嗦嗦地穿上了衣服。穿好衣服,他给江薇的尸体上盖上了衣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张澜也沉默,那两个民工也默默地离开了。朱阿牛瞥了瞥他们在风雪中的背影,觉得他们也有着无尽的凄凉。

    过了会儿,他们听到了警车的声音。警察停在了不远处的乡道上,从车上下来了三个警察,朝他们这边走过来,风雪中的警察也看上去无尽凄凉。不一会儿,120的车也呼啸而来,停在了警车的后面,车上下来三个人,还拿着担架。

    警察向张澜询问了一些情况,就让120的人将江薇的尸体抬走了,江薇放在草丛上面的遗物也被带走了。

    他们走后,张澜和朱阿牛还站在河岸边。

    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

    张澜突然哭出了声。

    朱阿牛擦了擦鼻涕,伸出手,拍了拍张澜的肩膀:“走吧。”

    他们走上乡道,上了张澜的车。张澜发动了车,开了暖气。他没有急于开车,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抽出一根,递给朱阿牛。朱阿牛说:“我不抽。”张澜点烟的手微微颤动,点燃香烟,猛地吸了口,呛得直咳嗽,眼泪流出来。他抹了抹眼睛,哽咽地说:“江薇不该死的,她还那么年轻。”

    “谁又该死呢?”

    “这几天,江薇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总是说日子难熬。女儿渐渐长大,江薇的病情日益加重。女儿从断奶后就和婆婆一起睡,她不敢带女儿睡,看到女儿,就会产生幻觉,那个血婴就会从某个角落里爬出来,怪叫着扑向女儿,要掐死她。她每天下班后,都不想回家。她怕见到女儿,回家后,婆婆就会抱着孩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好像是要故意刺激她。她丈夫是个软蛋,一点也帮不上她。她已经很努力治疗了,希望自己能够恢复正常,过上幸福的家庭生活。她和马一铭商量过,想搬出去住一段时间。马一铭听他妈的,蒋小梅不同意,还放出话,说她要是搬出去住,就再也不要回来了。马一铭无奈,江薇不知如何是好。我知道她很难,家里人不理解,的确是很难熬下去的。如果蒋小梅不让她搬出去住,还不算什么事的话,蒋小梅总是用刻薄的话刺激她,对她来说,更是雪上加霜。蒋小梅说她的抑郁症是装出来的,她根本就没有病,抑郁症是借口,要将她儿子带离这个家,不要她这个老太婆了。江薇百口难辩,苦果只能自己咽下去。”

    “她怎么能够这样,简直不是人,亏她活了一大把年纪。”

    “有天晚上,江薇下班了,不想回家,情绪糟糕透了,就打电话给我,问我能不能陪她说会儿话。我就赶过去,在她公司附近咖啡馆陪她说话。她一直在流泪,我说些安慰的话,尽管心里很清楚,那些话不一定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她听着我的话,情绪稳定了些,她说很难坚持下去了。我心里一紧,知道她又产生轻生的念头了,又说了很多开导她的话。末了,她淡淡地笑了笑,说没事了,让我放心,她不会去寻死的。她回家后,蒋小梅带着三岁的女儿睡了,马一铭还坐在客厅里等她。她一进家门,马一铭就阴沉着脸,瓮声瓮气地问她去哪里了。江薇没有说和我在一起,怕引起他的多心,只是说在公司加班。马一铭怒气冲冲地说她欺骗他,江薇把他拉进了房间,让他有话好好说,不要影响婆婆和女儿休息。马一铭质问她,是不是外面有男人了?江薇委屈,蒙头便睡。他就喋喋不休,说他去找她,发现她和一个男人在咖啡馆里。马一铭认定她有外遇,还说蒋小梅说的是对的,她的抑郁症是装的,就是为了离开家,想摆脱他们去和外面的野男人过。江薇气得瑟瑟发抖,从床上跳起来,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喉管,哭着说他没有良心,竟然如此羞辱自己的妻子。马一铭见状吓坏了,跪在地上扇自己的脸,说他错了。见到丈夫如此,江薇扔掉剪刀,抱着这个软弱多疑的男人痛哭。”

    “江薇是应该离开那个家,如果她离开,或者不会死,那一家人都不是东西。我要是江薇,早就走了,根本就不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问题是,江薇不是你,她有她的局限性。江薇的死,我也有责任,如果昨天晚上我的手机不关机,或许我可以救她,我没有料到问题会变得如此严重。我想,她一直在积极地治疗,过了这段时间,就会有所好转,我多么希望她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张澜拿起手机,打开微信,递给他:“你自己看。”

    朱阿牛接过手机,看到了江薇给张澜发的消息。

    “张大哥,刚刚给你电话,你的手机关机了,我只能给你发消息了。原谅我在深夜打扰你,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听我倾诉的人,我做人真的很失败,想想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滑向不可收拾的地步,张大哥,我真的很努力地活着了。这些日子以来,我没有停过药,也试图去理解家人,希望也得到他们的理解,我多么想和他们和睦相处呀。看到别人一家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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