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登高者,望远
10 登高者,望远 (第3/3页)
有就点短浅了。”夏想心想既然让他说,索性就将单城钢厂现在的弊端说出来,不管单士奇和王肖敏是不是接受。
夏想的话一出口,单士奇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小夏,但愿你不是故作惊人之语。以我看,现在的单城钢厂,影响力还算不错,目前的效益也还可以,是单城市的利税大户。你怎么就说单城钢厂目光短浅了?”
王肖敏也是一脸惊讶,不过他的态度比单士奇稍有护短不同,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说说看,怎么个目光短浅了?照我看,无非就是一些大型国企的通病罢了,比如人员臃肿、人浮于事,除此之外,单城钢厂的市场前景还算不错,我也比较看好……你一开口就点出单城钢厂这个单城最大的企业,肯定是比我目光长远,看得更深入了,说来听听。”
比起单士奇的吃惊,王肖敏反而是虚心接受的态度。
应时对景
夏想摆摆手:“哪里,我可不是看得比较长远,而是平常喜欢琢磨市场,觉得在以后的市场大潮中,一切还是由不可抗拒的市场规律说了算,政治对市场经济的干涉力度会越来越小。”他又看了单士奇一眼,见他一脸平静,表现还算正常,又继续说道,“现在的单城钢厂效益还算不错,但随着国内房地产的兴起,对钢材的需求量越来越大,还有汽车工业的发展,也会对钢材市场带来有利的影响。但正是因为有了市场需求,才会有更多的钢厂加入到竞争的行列之中,千方百计地降低成本,提高竞争力。在降低成本的方面,单城钢厂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王肖敏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单城钢厂有职工两万多人,而南方沿海城市一家钢厂只有职工三千多人,但产值和单城钢厂相当,为什么?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有技术优势,还因为他们有沿海优势,处在港口城市,交通非常发达。单城市深处内地,只能依靠铁路运输,而铁路运输相比海运,虽然速度快了不少,但运输量小,运费高。粗略估计,单城钢厂一吨钢材的制造成本,比沿海钢厂要高一两百元!如果以后大型用钢企业面向全国公开招标,在同样的质量下,就全看价格优势了。价格战,就是生死之战!”
夏想话音刚落,单士奇和王肖敏同时动容。
因为夏想正说中了单城钢厂目前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成本过高!
不但是运输成本过高,而且养老成本,退休职工成本,以及管理成本,都高得惊人,投入和产出严重不成比例。结合现状,再加上夏想的一分析,单士奇和王肖敏怦然心惊。
“小夏,既然你发现了问题,有没有想到解决方法?”单士奇问道。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觉得夏想的说法有点耸人听闻的话,在听了夏想详细的分析,以及列举了真实的数据之后,他心里明白,夏想一点也没有信口开河。单城钢厂的主要负责人也意识到了成本问题,也到南方沿海的城市进行过考察,得出的结论是,要建分厂的话,时间和资金都不允许。最主要的是,目前单城钢厂技术力量不够,也就是说,暂时没有办法可想。
单士奇充满期待地看着夏想。
说实话,夏想对家乡也是很有感情的,也希望家乡城市能更富裕更强盛。既然他说出了单城钢厂的弊端所在,再看两位领导的表情,也是真心咨询,就笑了笑,说道:“我只负责说出我的想法,好与不好,或者可行不可行,我都不负责解释。两位领导也别骂我就成,要不我就不敢说了。”
单士奇急了:“快说,别卖关子。”
王肖敏脸一沉:“本来就是私人性质的聊天,你说你的,我听我的。”
夏想放心了,就说:“离单城市最近的港口是黄骅港——海上运输的优势不用说,两位领导也清楚。如果从单城市修建一条专用铁路到黄骅港,大概需要上百亿元,全长大概三百七十公里。一旦建成,综合海上运输的优势和专用铁路的快捷,单城钢厂应该可以在未来十年保持一定的优势……”
单士奇和王肖敏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愕。
修建一条连接到港口的铁路,夏想的想法不但超前,还真是无比大胆。铁路修建要首先报省政府批准,省政府批准以后,再报铁道部。如果最终铁道部审批通过,还有资金比例的划分等一系列问题,涉及众多的部门,还有大量的工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光是通过省政府的审批,恐怕就一年以上。省政府再报到铁道部,说不定又拖下一年半载。真正立项再到开工,三年以后了。
三年?单士奇终于明白了夏想的用心。现在单城钢厂的弊端初步显露出来,三年之后,其他钢厂的优势就会凸显,而到时铁路正好修好的话,正好给了单城钢厂足够的缓冲期。如果等问题完全发生之后才开始申请,就算是亡羊补牢,也已经损失了羊。
单士奇又和王肖敏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微微点头,他就知道,王肖敏也动心了。
再看夏想,没事人一样,拿过酒壶又给二人倒满酒,说道:“敬二位领导一杯。感谢二位领导的亲临,让我受宠若惊。”
王肖敏笑了,这个夏想,虽然说眼光一流,但打马虎眼的水平也有一手,立刻将刚才的话题抛到脑后。意思很明显,是不是实施就看二位领导的魄力了,他刚才说的话,说过就忘。
其实夏想从内心深处,还是非常希望单士奇和王肖敏能联手将单城市治理好,让单城钢厂提前走出困境。
夏想还有一个预感,就是在外经贸部和燕省省委的对峙事件中,隐隐透露一个让人期待的内情:不管是上层一致的意见,还是个别领导人的意见,总之是对燕省的工作不太满意。因为燕省的产业结构不太合理,有人希望燕省前进的力度再大一些。
是不是也隐性地说明,有人对叶石生或是范睿恒领导下的燕省,稍有不满?
当然,短时间内再换书记或省长也不现实,不过上层有人对叶石生或范睿恒不满,也会迫使他们重新评估燕省的形势,重新推行有利于燕省经济发展的政策。
由此,夏想就看到了许多机遇。
再一想,以前许多想不到或者很少关注的问题,自从来到省委之后,慢慢地就会多想多思索,难道就是因为站得高望得远的原因?夏想暗暗一笑,谁说到了信息处就是被发配了?在任何地方都有机遇,关键是,你是不是时刻在充实自己,在为自己加压!
单士奇和王肖敏都不说话,显然是在消化他刚才的话。
过了一会儿,王肖敏端起酒杯,说道:“来,小夏,为了我们今日的重逢,干一杯。”
领导敬酒不能不喝,夏想急忙恭敬地一饮而尽。
单士奇也端起酒杯,笑道:“来,祝夏安夫妻和睦,白头偕老。”
夏想也是恭敬不如从命,客气两句,也是先干为敬。
喝完酒,单士奇和王肖敏相视一笑,二人起身,说道:“既然来了,躲在里面算什么?我们到外面去敬敬酒,和大家认识一下。”
又送人情?夏想暗笑,看来二人对自己还有所期待,恐怕先卖自己一个面子,接下来还会提出新的要求。
领导送的面子不能不要,但想要还回来,就得付出更多的回报。得,面上有光的是夏安,被人追着必须拿出主意的是自己,自己这个大哥当得足够称职了。
单士奇和王肖敏一露面,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现场一片此起彼伏的问好声,还有因为紧张和激动将椅子带倒的声音,更不用说洒了酒、碰倒了茶水等小事件的发生。
单士奇和王肖敏也没有和众人一个个握手,而是先冲大家挥手问好,紧接着单士奇又向大家介绍了王肖敏就是即将到任的下届市长,更是引得众人惊呼一片。
随后,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夏安。
夏安激动得满脸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语无伦次地不停地向单士奇和王肖敏表示感谢。王肖敏见做足了文章,就和单士奇一起端起酒,说了几句祝酒词,然后同大家共饮一杯,就回到了雅间。
夏安也一同进了雅间,向两位领导表示由衷地感谢。
王肖敏看了夏安几眼,难得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夏安比夏想老实多了,也实诚,我就喜欢诚恳的同志。士奇,我身边还没有称职的秘书,你说让夏安跟着我,怎么样?”
单士奇明白王肖敏的意思,笑眯眯地看了夏想一眼:“你的意思呢,小夏?”
几人绕来绕去,王肖敏问单士奇,单士奇问夏想,却独独没有人问当事人夏安的意思。不过看夏安一脸的激动和期望,其实问不问他已经没有意义了。
关键是夏想。
夏想明白,王肖敏让夏安当他的秘书,半真半假。或许也真是看上了夏安的诚实可靠,但更多的是希望将夏安拉到他的身边。如此一来,自己为了夏安的前途,就不得不帮夏安为单城市出谋划策。于是,自己的想法就顺理成章地传到了王肖敏的耳中。
夏安当了王肖敏秘书,自己就相当于当了王肖敏的半个秘书。官场中人,个个都是精于算计之人,夏想无奈地摇头一笑:“夏安能跟在王部长,不,王市长身边,是他的造化。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夏安为人老实,有时想法不够多,还请两位领导大人大量,多担待,多批评。”
言外之意是,夏想接受两位领导的条件,但他的要求是,希望他们多照顾夏安一些,不能对他期望过高。
“人都是一点点学习进步的,没有一个人是天才,我相信夏安在我的身边,会慢慢地成熟起来。”王肖敏语重心长地看着夏安说道,还特意朝夏安点点头,安慰他说:“别紧张,夏安,不要看我非常严肃,其实我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
夏想呵呵一笑:“王市长是面冷心热,我算是领教了。”
王肖敏知道夏想所说指的是他拿夏安来说事儿,虽然他也真是有心让夏安当他的秘书,但也有一半是为了拉拢夏想,不由哈哈一笑:“行了小夏,不要再发牢骚了,来,再坐下好好聊聊。夏安,你今天是新郎官,就别陪我们了,去陪大家好了。”
夏安一走,夏想就无奈地一笑:“两位领导还有什么吩咐的,请现在就说出来,省得我提心吊胆睡不着觉。”
“哈哈……”
单士奇和王肖敏一起大笑,说道:“好你个小夏,就不能给我们留点面子,非得说得这么直白?好像我们拿夏安和你绑在一起一样。”
“没有,绝对没有,两位领导是提拔夏安,是看得起他。”夏想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作为他的哥哥,肯定要感谢两位领导的抬爱。不过我没有别的本事,只有一个想法可能还能给两位领导带来一点启发……”
“还有什么好的想法,就别藏着了,现在大家又不是外人,是不是?”单士奇满意地笑了,暗中冲王肖敏伸了伸大拇指。
王肖敏也含蓄地笑:“小夏就有一点不好,就是有点前怕狼后怕虎,说话喜欢吞吞吐吐,不够爽快。”
想必是陈风的原话,王肖敏倒也学得惟妙惟肖。夏想无奈,他人微言轻,在领导面前高谈阔论,说轻了是不知天高地厚,说重了是大放厥词!领导千人千面,夏想对单士奇和王肖敏的了解不是很深,并不清楚他们真实的想法,怎么敢随便谈天说地?
领导不追究你的责任,是领导的宽容。要是追究你的责任,也是领导对你负责,怕你走弯路。夏想不敢说他是八面玲珑,但至少也要做到心中有数才敢多说话,毕竟面对的是单城市的一二把手!
现在见二人一唱一和,摆明了一副吃定自己的架势,夏想只好认输。关键是,他也看了出来两位领导确实不是做做样子,而是摆出了足够的诚心。
王肖敏比较急切,转头问夏想,“小夏,说说你的想法——单城钢厂的铁路是远景规划,远水不解近渴,再谈谈你对单城市现状的看法。”
夏想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单城市其实有许多优势,不像燕市是一个新兴的没有多少文化底蕴的城市。单城市曾经是古代的都城,有几千年的历史和动人的传说,而且单城还是成语之乡。”
作为燕省最有文化的一座古城,单城的旅游优势非常明显。
“开发单城的文化旅游,应该大有可为。”夏想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们单城有赵武灵王检阅军队与观赏歌舞之地的丛台,有学步桥,有赵王宫遗址,完全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开发一处庞大的赵王宫。将出自单城的两百多条成语的历史故事和传说,用绘画或雕塑的方式,一一展现在人们面前。让人们再一次体会古城风韵,体验作为战国七雄之一的赵国的昔日风采!”
夏想的话慷慨激昂,颇有感染力,听得单士奇和王肖敏也是怦然心动。
新的关系,新的资源
是啊,单城市是全国闻名的成语之乡,可惜的是,许多人并不知道耳熟能详的成语起源于单城。如果能将两百多条成语的典故都展现在众人面前,让世人了解到单城辉煌的过去,不仅是一种巨大的宣传资源,也有利于提升单城市形象,振兴单城市经济。
同时,以文化旅游为切入点,开发单城市的旅游资源,也是个非常有亮点的创意。
单士奇愣了半晌,忽然长叹一声:“小夏,我担任单城市长多年,从来没有发现单城市的旅游亮点在成语上面,惭愧,真的惭愧。文化旅游的思路我倒是有过,但一直没有成形,也没有具体的方向。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成语也是一种无形的资产,耳熟能详的成语是一种文化浸染,但我没有意识到这些文化是属于单城市的宝贵财产……”
单士奇微微摇头,可以看出他的话确实发自真心。
王肖敏没有惋惜的感觉,相反,有一种欣慰和满足。他感慨地说道:“我一开始就对士奇说,你认识小夏,不和他当面讨论单城市的发展思路,是错失良机。当时他还不信,认为你虽然做出了不少成绩,但未必有大局观……士奇,你现在怎么说?”
“我现在就想调小夏来单城市当副市长!”单士奇呵呵一笑,开玩笑地说道,“人才,放到信息处,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我倒不这么看。”王肖敏摆摆手,一脸笃定地说道,“信息处好像是个空闲的部门,但平常省委许多材料和信息都汇集在信息处,小夏都要过目,可以学到不少理论知识。而且在省委里面,可以接触到平常接触不到的高官和信息,登高望远,对小夏来说何尝不是宝贵的经历?不说别的,光是他先前说到的产业结构调整,如果他还在县里,肯定不会由听到的信息就能联想到未来的动向。”
王肖敏盯着夏想的眼睛,又说:“小夏,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要做好每一份工作。记住,经历都是财富,就看你从哪个角度看待问题了。”
夏想肃然起敬。
王肖敏看似是在劝导他,实际上也何尝不是对他刚才所说的思路的一种肯定?夏想忽然觉得,怪不得王肖敏和陈风关系不错,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看他年龄应该还不到五十岁,有望在退下来之前进入副省级的行列。
夏想呵呵一笑:“感谢两位领导的勉励,我会牢记在心。还有,我今天有点喝多了,如果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领导们不要怪我才好。我还年轻,要允许我偶尔犯一两次小小的错误。”
单士奇开心地笑了:“你以为我和肖敏会这么小气?行了,别打掩护了,我和肖敏主动来找你,就算你满嘴胡话,也不会怪你。”
王肖敏也是呵呵地笑了起来:“行了,行了,你出的主意,我和士奇都先记下了,年后再认真研究,估计相关进展,会有夏安及时和你通报。当然,你也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们,了解一下具体情况。不过估计你只顾着和省领导套近乎,到时就不再理会我们了,呵呵……”
玩笑一开,气氛就轻松了许多。
单士奇和王肖敏走的时候,没有让更多人知道,悄悄从侧门走掉,是不愿意再和众人打招呼。夏想也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过年了,都想图个清静。
乐观估计,单士奇和王肖敏会同时推进两个思路,单城钢厂长远规划,需要耐心和时间。而以成语带动旅游的创意,如果操作得当,不需要付出太多的宣传费用,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夏想认为,单士奇和王肖敏都动了心。想想能为家乡做出一点实事,他也是倍感欣慰。
晚上,又有亲朋好友留下热闹了一阵。不少人对单士奇和王肖敏亲自出席夏安的婚礼大感意外,并且对夏安无比羡慕。夏安也是非常高兴,感觉面上有光。许宁对夏想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虽说单书记和王市长参加的是夏安的婚礼,但看的完全是夏想的面子,要不为什么在房间内和夏想密谋了半天?
许宁就一口一个“哥”叫得非常甜,比夏安叫得还亲切。
夏天成和张兰听说夏安有希望到新来的王市长身边当秘书,吓了一跳。他们不是官场中人,却也知道领导身边的秘书可是领导最信任的人。市长秘书?那还了得,岂不是以后要天天和市长在一起?再想到夏想也是从秘书起步才有了今天,老两口乐开了花,一遍又一遍叮嘱夏安,在领导身边办事,要有眼色,要手脚麻利勤快,要少说话多办事,等等。
夏安忙不迭地答应,对他来说,今天的意外之喜比起结婚大喜还要来得高兴。他对夏想的感激无以言表,冲夏想笑个不停。
夏想也没多说,相信王肖敏也会对夏安用心培养,倒不用他多操心。
大年初二,夏想就和曹殊黧返回了燕市,因为他正月初六还要赶赴京城参加邱绪峰的婚礼。而且要留出三天时间在燕市走访一下亲朋好友,以及安排许多既定的事情,比如在疗养院过年的几位领导。
转眼就到了初六,本来曹殊黧也要随同夏想一起去京城参加婚礼,但王于芬思女心切,又不愿意让曹殊黧再奔波受累,就强行留下了她。
夏想也没勉强,正要一个人开车去京城,忽然又接到了连若菡的电话。
夏想回燕市之后,本来抽空陪了连若菡一天,她也说好不回京城了,懒得动。四个月的身孕,已经微微显了身子。出于安全的考虑,还是不宜远行。
“我想回京城一趟!”连若菡突然改变了主意,让夏想吃了一惊。
夏想想劝她打消念头,连若菡不肯:“我有点想爸爸了,听说现在他在京城,我想见他一面。你送我到京城就行了,我会自己安排其他的事情,好不好?”
夏想找不到反对的理由,春节本来就是合家团聚的时刻,连若菡孤零零一个人已经让人无比怜惜了。她又难得想念她的爸爸,想到她的身世,夏想就不免隐隐心疼。
接上连若菡,发现她穿了一件宽大的衣服,恰到好处遮盖了身子,不仔细看并不明显。夏想还是有点担心,问她:“见了你爸,万一被他发现了身孕怎么办?”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连若菡好像在和谁生气一样,气呼呼地坐在车里,“开车!”
夏想无语,他知道连若菡的脾气,也不哄她,就开车上了高速。没过一会儿,连若菡又讨好地凑了过来,笑道:“刚才冲你凶,对不起,别生气好不好?”
“我才不生气,听说怀孕的女人性格都有点急躁,可以理解。”夏想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就问:“是不是你继母也到京城了?”
连若菡赌气似的点点头:“说好了她不回来,谁知临时变卦,又回来了,真是气人。我不想见她!”
夏想想不出太好的话安慰她,就说:“多体谅一下父母也好,也许你妈妈和你爸爸分开也是一件好事,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觉得水挺烫,也许在别人喝来感觉正好。所以,不要用自己的判断去猜测别人幸福与否。”
见连若菡微微有些意动,夏想又说:“不管如何,你的继母在你父亲身边,一直照顾了他这么多年,本来也不容易。你的亲生母亲再好,也没见她主动联系过你一次。她如果真的关心你,会一点儿也不在意你?”
“不要说了!”连若菡推了夏想一把,然后伏在座位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夏想还是第一次见到连若菡痛哭不已的样子。
车在高速路上飞快地行驶,夏想也没有停车,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连若菡的后背,安慰她说:“别伤心了,你现在不是还有我?用不了多久,还会有自己的孩子。你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还有许多关心你爱护你的人,有我,有我们的孩子,还有黧丫头……”
连若菡渐渐停止了哭泣,见夏想在看她,就又别过脸去:“不许看,不许看我哭的样子,肯定很丑。”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愿意将丑的一面展现在爱人面前,夏想就笑,听话地不再看她。过了片刻,连若菡又破涕为笑:“好了,我没事了,不想他们了。到了京城和他们见上一面,以前的事情就算了,以后的事情再说了。反正现在我有你也有孩子了,就算以后没有你,我的孩子永远是我的骨肉,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也不会!”夏想紧紧握住了连若菡的手。
连若菡坚强而自立,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她受过不少委屈,做出了不少牺牲,自己不能给一个婚姻的名义,至少也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照顾她一生一世。
“你会不会不管我?只要让我发现你花心,我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你。”连若菡直视夏想的双眼,“我才不会像黧丫头那么心软,不信你试试。”
“我不花心,也不会试着去花心,放心好了,这一辈子只有你和黧丫头就满足了。”夏想撒谎的时候,眼睛眨也不眨,还说得挺煞有介事。
没办法,肖佳是在认识曹殊黧和连若菡之前认识的,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一二三那么简单。和肖佳之间就算开始没有太深的感情,几年下来,也有了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就算普通朋友交往几年,也会有朋友之情,何况是男女之情?
而且肖佳对他也是真心实意。
过年的时候和肖佳通过几次电话,年前她去了一趟海南,一是度假,二是考察海南的房产市场。肖佳现在虽然已经是公司的老总,但在做出重大决定之前,总是征求夏想的意见。她现在身边有一个女助手,经常陪她跑东跑西,也同时照料她的生活。不过肖佳自我意识很强,也非常独立,不需要人照顾。
年后,肖佳又回到了京城。
夏想一路上和连若菡说了不少话。她有时会说说小时候父母的不和,有时也会说到不知道亲生母亲现在在美国的何处,还会说到其实她的后妈也不凶,对她也很迁就,只是她始终无法接受她。
人生总有许多无奈,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所谓的大家族!
到了京城,夏想放下连若菡,看到了一辆加长豪华汽车将她接走,才放心地给邱绪峰打了一个电话。
邱绪峰接到夏想的电话,非常高兴,提出要亲自来接夏想。夏想急忙婉拒,不管邱绪峰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礼节到了,也让他感觉受到了重视,就足够了。
邱绪峰的婚礼定在著名的王府饭店,很好找。夏想开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地点,正好还赶得上正午十二点的仪式。
新人已经进入大厅,夏想跟在人流之中,来到礼堂之上,见邱绪峰盛装打扮,满面笑容。旁边的新娘一身洁白婚纱,高贵大方,圆脸杏眼,也是中上之姿。
夏想在司仪的指挥下,就近坐在酒席上,和众人一起为新人鼓掌和祝福。
京城和燕市很近,婚礼上的仪式大同小异。仪式完毕之后,邱绪峰携新娘开始敬酒,敬到夏想所在的酒席时,他拍拍夏想的肩膀,悄声说道:“晚上好好聚聚,现在得先走完过程再说。”
夏想点头微笑,表示理解。
重新入座之后,夏想才注意到他无意挑选的一桌,居然还有一个熟人——黄毛小子!
就是上一次陪同梅晓琳来京,在东来顺饭店遇到的故意找事的黄毛小子。黄毛小子显然也认出了夏想,正对他怒目而视。
夏想冲他笑了一笑,主动打了个招呼,问道:“你是女方的嘉宾吧?”
黄毛小子一愣,没想到夏想笑脸相迎,下意识地点头说道:“不错,你是男方的嘉宾?”
夏想点头,伸出手去:“幸会,幸会,没请教……”
黄毛被夏想的热情弄晕了,也伸手和夏想握手:“我叫费王,幸会。对了,你好像叫夏想,对不?”
夏想大汗,一年过去了,对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看来当时的气性不小。
握手过后,费王才感觉到不对,急忙又甩开夏想的手,冷冷地说道:“夏想,我们之间好像还有账没有算清,你说怎么办?”
“不怎么办。”夏想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有账要算,就找打你的人去算。我和你之间,当时已经算清了。要是你觉得还不服气,那就等婚礼结束之后再说,现在在别人大喜的日子,要懂点礼貌,好不好?”
夏想话音刚落,他旁边一位气质高雅,微带一点混血儿气质的女孩儿就插话说道:“费王,拜托你有点水平好不好?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就凭你的斤两,又想被人收拾是不是?”
女孩儿说话的声音微微有点沙哑,听起来另有一种别样迷人的磁性,和卫辛的声线有些相近,夏想不由自主多看了她一眼。
女孩儿穿着一件长长的毛衣,脖子之间有一个挂饰,下端是一块上好的玉石,玉石正好落在两处高耸的山峰之间,别有情趣。她的脸型有些瘦长,下巴很尖,从两眼之上可以看出一点混血儿的痕迹,不过不太明显,显然是四分之一以上的国外血统了。只是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似乎健康情况不容乐观。
女孩儿见夏想看她,冲他嫣然一笑,似乎很有礼貌,但说出来的话却还是一样的冷漠:“我不是在帮你,只是看不惯费王而已。别想多了……”
夏想摇头一笑,没有说话。费王却好像找到了同仇敌忾的理由,对夏想说道:“知道她是谁不?她叫古玉,人称古公主,这不是说她漂亮如公主一样,而是说她像古代的公主一样古老,让人感觉不到活力……”
大人物
古玉也不阻止费王介绍自己,等费王说完,才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说完没有?废话真多!”又轻轻地扫了夏想一眼,“你是邱绪峰什么人?”
夏想正想说话,眼睛的余光却发现远处有一个熟人的身影,扭头一看,居然是梅晓琳。梅晓琳也发现了夏想,欣喜地冲他连连挥手。
夏想就站起身,笑着对费王说道:“失陪。”又转身对古玉说了一句,“其实你挺有活力,只是你不想释放而已。”
说完,也不等古玉有所表示,夏想就扬长而去。
古玉呆坐了片刻,见费王还在看她,就又冷淡地说了一句:“听说你曾经追求过付朵朵?你也不想想,朵朵怎么会喜欢你?她就是喜欢刚才的夏想,也不会看上你。”
费王脸色变了几变,似乎有点惧怕古玉一样,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嬉皮笑脸地说道:“男人追求女人,不努力过,怎么知道不行?如果每个男人见到喜欢的女人,都胆小到不敢去追求,世界上的女人岂不是都像你一样,嫁不出去了?”
古玉被说中了心事,忽然瞪了费王一眼:“正是因为世界上和你一样的男人太多了,许多女人才宁愿单身。”
夏想来到梅晓琳身边,发现她右边坐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一脸淡然,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就将目光移开,仿佛他不存在一样。
梅晓琳让夏想坐在她的左侧,然后为他介绍右侧的年轻人:“介绍一下,我弟弟梅晓木。晓木,这位就是我常说起的夏想。”
梅晓木勉强一笑,笑容中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他主动伸出手,和夏想轻轻一握就立刻分开,说道:“幸会,夏处长。”
夏想对梅晓木爱理不理的态度也不在意,自己并不会因为他有背景就高看他一眼,冷漠是他的态度,自己坦然应对就可以了。
他就笑道:“幸会,梅先生……”
梅晓琳看出了梅晓木端着架子,就不满地说道:“晓木,夏想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尊重他,就是不尊重我。”
“姐,你说话能不能缜密一些?他是他,你是你,怎么能混为一谈?”梅晓木在梅晓琳面前,不敢端着态度,不过也不肯低头,“你的话容易让别人产生歧义,好像他是你什么人一样!我听说他已经结婚了,姐,请你自重。”
梅晓木最后一句话说得很重,按照夏想的推测,梅晓琳应该发火才对。不料她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你是我弟弟,我不给你解释也不骂你。要是别人,我不打他一个耳光也得骂他一顿。”
梅晓木又看向夏想,问道:“听说你和邱绪峰关系也不错?既然你和我姐是朋友,就不应该和邱绪峰走近。”
夏想笑了:“梅先生似乎管得太宽了,有些话还轮不到你说。我和你似乎也没有什么交情,你是以命令的口气和我说话,还是以商量的态度说话?”
梅晓木被夏想不以为然的态度气得大怒,本来想发火,转念一想也觉得他没有理由要求夏想什么,就又不满地对梅晓琳说道:“姐,他是你什么朋友?大老远从燕市跑来参加邱绪峰的婚礼,明显是拍邱家的马屁!”
梅晓琳不理梅晓木,无奈地对夏想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以前还觉得邱家不如梅家,现在拿我弟弟和邱绪峰一比,差距越来越大。夏想,你能不能帮我调教一下晓木,他现在太傲了。”
梅晓木对梅晓琳的说法嗤之以鼻,但没有说话。
夏想摇头:“出身良好,家族势力庞大,再加上自身条件不错,长得也算帅气,有点傲气也算正常……”
听了夏想的话,梅晓木隐隐有点自得的神色。
夏想继续说道:“是人都有自尊,尽管说来自尊过头就成了自卑,但因为人人喜欢以自我为中心,就把身外之物当成了引以为傲的资本。其实许多大家族传人也没有必要傲慢,傲慢往往是没有底气的表现。就像在官场之上,厅级以下的官员之中,自高自大的往往最多,一旦到了厅级以上,因为自身有了雄厚的实力,基本上都养成了平易近人的脾气。身份越高之人,越会表露出随和的一面。随和不是降低身份,反而,越随和就越能表明一个人有修养有素质有底气……”
梅晓木脸色铁青,对夏想怒目而视,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
梅晓琳已经乐不可支,笑得直不起腰来。
“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梅升平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想回头一看,梅升平端着酒杯站在身后,他的旁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人夏想认识,是吴才江。另一个人个子比吴才江稍高,五十多岁的样子,也胖了一些,戴了黑框眼镜,目光从眼镜背后透过来,仍然可以让人感到一丝严厉。
夏想微微一惊,此人的目光如此犀利,难道是常年在纪委工作的原因?
夏想还真是猜对了。
梅升平见到夏想,微微点头,说道:“来,小夏,介绍一下,付远志,中纪委副书记。”
然后他又用手一指吴才江:“他就不用介绍了吧?”说是不用介绍,还是说出了吴才江的身份,“吴才江,教育部副部长。”
付远志应该是付家人了,夏想恭敬地笑,等付远志主动伸手。
付远志缓了一缓,才慢慢地伸出手来,说道:“夏想……我听才江和升平说过你,说你是个有朝气有干劲的年轻人。年轻人,有朝气和干劲是好事,但最好还是要掌握一个度,朝气是因为年轻,而干劲就需要智慧了。”
付远志话里有话,夏想心想恐怕和自己与梅家、邱家走近有关,他对自己不会有太好的印象。虽然表面上付家和吴家不和,和梅家关系一般,但也会参加邱家的婚礼,还和吴才江、梅升平走在一起。大面上的事情,大家还是要维持一个和平共处的表象。
几大家族之间的纠葛,夏想不想置身其中。但往往事与愿违,他因为在省委工作的原因,和梅升平走近;又因为连若菡的关系,有可能和吴才江接触;还有和邱绪峰的共事与合作,和邱家的关系虽然说不上多好,但也不是很差。如此一来,付远志对自己没有好感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夏想就恭恭敬敬地答道:“感谢付书记的教诲,回去后,我就当成的我座右铭,牢记在心。”
吴才江在付远志的身后直笑,朝夏想暗暗点头。
付远志没什么表示,也不理会夏想话里话外的意思,转身和梅晓琳打了个招呼。
夏想上前一步,对吴才江说道:“您好,吴部长。”
吴才江也不知是有意说给谁听,亲热地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叫什么吴部长,太见外了,叫吴叔叔就行。对了,若菡也回来了,她在家里,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她?”
连若菡的爸爸也在京城,夏想一想还是免了,恐怕吴才江也能猜到是他送连若菡回京的,刚才的话,是故意说说而已。夏想就笑:“晚上还要和绪峰一起坐坐,恐怕没有时间,就不麻烦了。”
“明天就再在京城多待一天,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吴才江是故意当着付远志和梅升平的面,以显示他和夏想之间的关系匪浅。当然夏想也清楚,吴才江可不是为了抬他一抬,而是拿他当了一个支点,故意来撬动他和梅家以及邱家之间的关系。
梅升平岂能不明白吴才江的心思?就呵呵一笑,对梅晓琳说道:“晓琳,上次夏想送你回京,你没有什么表示就让他回了燕市。这次他又来到京城,你身为京城人,说什么也要尽尽地主之谊,是不是?明天抽时间好好陪陪小夏,好歹你们也同事一场,合作得也算愉快。”
夏想有点无奈,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拿他来说事儿,就有点让人难以承受了,正想开口婉拒两家的邀请,就听到身后又有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起:“才江、升平,你们似乎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夏想今天是我们邱家的客人,是绪峰的嘉宾。他应该由邱家安排一切,怎么能跟你们走?不是笑话我们邱家小气吗?”
得,大人物都纷纷登场,夏想连忙回头一看,见身后站了一人,身材高大,微胖,满面红光,乍一看,和邱绪峰有几分相像。不用介绍他都能猜得出,肯定是邱绪峰的父亲。
夏想就恭敬地叫了一声:“伯父好。”
吴才江虽然表面上要拉拢夏想,但也不会失了礼貌,就替二人引荐:“这位是燕省省委办公厅信息处处长夏想。夏想,这位是国安部领导邱仁礼。”
夏想上一次从邱绪峰告诉他燕省国安部门有人跟踪他时,就猜测到邱家在国安部门有人,果然不出所料。
国安部属于特殊部门,不能以寻常级别来论。夏想非常恭敬地和邱仁礼握手,说道:“我和绪峰在工作上的合作一直不错,绪峰沉稳成熟,办事谨慎,原来都得自于您的教诲。”
邱仁礼态度和蔼,笑道:“我早就听绪峰说过你,就特意叮嘱他,让他一定请你来参加他的婚礼,也好趁机多走动走动。绪峰说,你现在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我就很感兴趣。因为绪峰性格散淡,不好交友,在安县工作几年,也没听他说过有什么朋友。现在总是把你挂在嘴边,就让我非常好奇,小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绪峰总是念叨他的好?今天既然来了,晚上还有家宴,哪里也不要去,绪峰还没有和你好好坐坐,你走了,他会失望的。”
夏想本来就是专门为参加邱绪峰的婚礼而来,真要是被梅家或吴家拉走,邱家就会颜面扫地,就算不迁怒于他,也会怪他不会做事。夏想就一口答应下来:“我已经答应了绪峰,晚上要留下来,请伯父放心。”
邱仁礼笑了,就冲吴才江和梅升平说道:“才江、升平晚上也要在,年轻人一桌,我们也有一桌,都不是外人,不来就见外了。”
梅升平和吴才江相视一笑,一起点头:“一定到。”
一场小插曲过后,夏想重新落座,梅晓木就一脸不满地问道:“你就是一个处长,怎么大家都高看你一眼?”
夏想摇头:“为人处世,职务很重要,但不是决定性的作用。如果你觉得对方出身不如你,级别没你高而轻视对方,你永远也交不上真心帮你的朋友。”
梅晓木不以为然地说道:“谬论!”
夏想坦然一笑:“是你自己主动问我,又不是我主动理你,再说是不是谬论你说了也不算。你身为梅家的人,刚才为什么付书记和邱伯父,都没有和你说话?”
夏想注意到了刚才付远志和邱仁礼都和梅晓琳有过短暂的交谈,但对梅晓木都是理也未理。
梅晓木顿时气急,忽地一下站起:“夏想,你,你闭嘴。”
梅晓琳终于动怒了,伸手将梅晓木拉回座位,呵斥道:“如果你控制不了自己傲慢的脾气,请你现在就离开婚礼现场,没有人会挽留你,也省得你丢了梅家的面子。”
梅晓木气呼呼地瞪了梅晓琳一眼,最终还是软了下来,不再说话,头扭到了一边。
梅晓琳无奈地对夏想说道:“从小惯坏了,真是拿他没办法。从小家里就盼着要男孩,结果先生了我,失望之后,又生下了晓木,自然就对他宠爱得不行,造成了他现在的不可一世的德行。我也懒得管他,他已经不可救药了。”
夏想也不愿意对梅晓琳的家事多发表意见,只要梅晓木不主动挑事,他也不会和梅晓木一般见识。想起以前邱绪峰所说的话,夏想就暗笑,想必以前邱绪峰也有过和梅晓木一样嚣张狂妄的时期,但等他外放到基层之后,在工作中遇到重重阻力,才知道傲慢和偏见最终损害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夏想再看梅晓木就觉得他实在有点可怜,年纪不大,非要摆出一副高姿态,长此下去,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有家族势力的人很多,最终能够站到省一级高位的就少之又少。为什么?因为大部分一下到基层就被淘汰了。
家族的势力再大,也只能局限于一个地或一个行业,在下面,就算你有背景,但天高皇帝远,一些规则也必须遵守。还有,任何一级领导都不会重用一个与其他领导干部格格不入的人。从某一方面来说,邱绪峰能有今天,也是他走过最艰难的心路历程之后,才迈出了可喜的一步。
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