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梨落

    第七章 梨落 (第2/3页)

明好学,一度超越多数孩子。

    其实农村有句谚语说的挺真实,寒门难出贵子。

    王琁对这位表哥的印象,多数时间停留在邹飞十三四岁的样子。

    王琁一直比较喜欢叫他飞哥,那会儿也一直觉得他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飞哥可以根据太阳在天空的高度判断出时间大致在几点钟;也会利用不同的鱼饵钓到各种各样的鱼虾;还能爬上很高的树杆掏小鸟。

    飞哥每年夏末秋初的时候,总会来家里帮忙摘梨,梨子成熟的季节,仿佛就是兄妹团聚的时刻,他与其他的小孩迥然不同,他从不争抢树上挂果成熟的梨子,而是满眼爱惜的捡起从树上掉落的梨子吃。

    每次问他,他总说被虫子叮过掉到地上的才是最甜的,然后满脸笑容的享受着那份成熟的甘甜。

    就这样,梨落的季节,记录着他最甜美的微笑。

    飞哥在初中之前是个非常优秀活泼的男孩子,小学曾经拿过全县奥数比赛的冠军;到了中学后,为了方便住宿和学习,当时正在二中旁边小河郭小学教学的王琁母亲,托关系在教职工宿舍给他安排了铺位。从那之后,飞哥也经常会在学校周末休息、或者放假的时候,跟着母女三人来家里小聚,偶尔改善下伙食。

    大约在飞哥上初二之后,渐渐很少往家里玩儿,大约是对学校环境适应了,也开始交起了朋友。起初王琁的母亲并未在意,后来政教处值班的张老师跟王琁母亲反映说,晚上下了晚课,总有三五成群的学生跟着他一块到宿舍打牌玩闹。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王琁也在同母亲一起暗中观察着邹飞的变化。

    有一次,经常和王琁母亲搭伴儿的几个老师在办公室台阶附近垃圾桶旁边发现了几颗烟头,要知道当时的小学生一般是没这么大胆子抽烟的,和王琁母亲在一个办公室的都是几个女老师,也没有会抽烟的,这一发现一下子让王琁母亲有些慌神儿了。

    王琁母亲也曾单独把邹飞叫到家里质问过,其实她也清楚,十二三岁正是孩子普遍叛逆的阶段,和预想的一样,邹飞并没有承认抽烟这件事,但是承认了经常会有同班的几个同学会跟着他一起来这边玩。

    随后的几个月风平浪静的度过了,但是等到邹飞刚升初三没多久,更为严重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每天早上王琁母亲都会帮着留意和收拾邹飞的铺盖,打开门的一瞬间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烟味,也总能在床边附近的犄角旮旯里发现燃尽的烟头或烟灰碎屑。一连几天,王琁母亲玉华用塑料袋收集了证据,便在当晚藏在宿舍旁边的隔间,等着邹飞的到来。

    大约在晚上将近九点的时候,外间窸窸窣窣的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是几个半大小子们,慌忙抽烟、玩牌、说笑的声音。

    玉华悄无声息的先从里屋走到外间门口,就像老师站在门口巡视抓包一样。

    一众孩子看到玉华突然站在门边,惊愕的眼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邹飞手里刚刚点好的香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伴着一缕火光掉落在地,烟灰四处散落。

    玉华打开了屋门,其他同学都知趣的离开了。

    两个人静静对视了许久,还是邹飞先开了口:“四姨,我不想上学了,我不是那块料。”

    玉华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抄手上去便给了邹飞一巴掌:“你从小懂事,学习成绩又好,怎么到了中学节骨眼儿,跟着一群小混混学坏了,将来还有什么出息?”

    邹飞脸颊红红,眼泪不经意的从眼眶划出:“四姨,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们家的条件您也知道,家里穷,有时候连一个月一块五毛钱的电费都交不上。我爹前些日子也跟我说了,家里顶多能供养一个孩子,弟弟比我聪明,我不是那块料。”

    听到从孩子嘴里说出的话,玉华心情异常沉重:“你上学能花几个钱?别听你爹的,你只要愿上,你妈你姨有钱供养你。”

    这件事情过去后,有好几个月,邹飞学习异常勤奋,在一次模拟考试中全校11个班级,他拿到了第一。

    好景不长,正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找苦命人”,邹飞的父亲邹晓庄,在省外工地打工时,站在一旁盲区撒尿,不幸被货车碾压,当场死亡。

    司机连夜跑了,工头只是给了1000元的丧葬费,草草了事,家里多方上告,始终无果。

    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就这样没了。

    还记得那年过年雪下得很深,安葬完父亲,表哥邹飞还来家里坐了一阵儿,同时也表明了辍学想要南下打工的想法。

    玉华仍旧苦口婆心的在一旁开导:“你好好上学,考上大学,别胡思乱想,你爸不在了,还有你妈和你弟,还有我和你大姨、三姨呢,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比啥都强。”

    邹飞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四姨,你说的我都懂,家里条件差,还是让弟弟上吧,弟弟从小就比我聪明。再说,妈供养我那么多年,吃了很多苦,也该是儿子出力的时候了,我打算初六就跟着双强、双升他们兄弟去深圳雨伞厂打工去。”

    看着这个懂事儿的孩子玉华不知道该怎样去劝慰他,紧接着从柜子里找出了200块钱硬塞给邹飞:“姨知道你懂事儿,姨也知道劝不住你,你一个人在外,身上多带点钱就多一份儿保障。”

    老家的风俗,亲人去世,儿女第一年是要守孝的,邹飞孝鞋上缝着白色孝布,一步一个踉跄,迎着风,踏着雪,从此独自走上了人生的风雪路。

    邹飞刚去南方打工的前三年,确实挣到了一些钱,每月都有给家里寄钱,老家也盖起了瓦房,生活条件也改善了不少。

    但是随后一连又过了两年,邹飞渐渐音信全无,在此期间,邹飞妈妈和玉华也都向当时同去的双强兄弟打听过,只是从他们嘴里了解到,邹飞跳槽去工资更高的厂子了,说是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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