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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前的复刻品,他似乎实在看不下去,才忍不住伸手调整了一下。

    傅斯岸长指抬了下眼镜,略有玩味。

    他又扫过一眼,就见舒白秋轻悄伸手,已经把链条拨弄了回去。

    复制品再度变回原貌,全无不同。

    少年的面上也毫无异状。

    彩石轩的会客厅内同样有不少玉石元素,现下舒白秋坐的地方,他身侧的玻璃柜中就放着一些精致的翡石摆件。

    兔子、小蛇、角龙……都是些圆头圆脑的动物小件。

    傅斯岸朝舒白秋看过去的时候,少年乖乖坐着,一动未动,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的侧脸漂亮剔透,整个人看起来也像是一颗翡石小摆件。

    一只圆眼睛的玉雕小白猫。

    傅斯岸神色未变,收回了视线,没再给对方平添压力。

    但在薄冷的镜片之后,男人如幽静深潭似的眼眸,却浮起了极轻浅的笑意。

    可爱。

    舒白秋并未察觉此事。

    他只以为对方没看到自己的动作,悄悄地松了口气。

    之后舒白秋就没再动作,很快,会客室的门被推开,潘连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辆金属推车。

    “这是彩石轩为你们新婚特意准备的三件贺礼,来。”

    潘连说着,示意工作人员将三样东西全部呈递上前。

    傅斯岸看了一眼,道:“不是说,要我们挑选一件?”

    彩石轩起初的邀请,也是让傅山鹰夫妇前来挑选。

    “哎呀,还费那个心选什么!”潘连摆手,“我和傅老板是朋友,和舒老也是旧交,这些就算是我送你们俩的祝福了。”

    “你回去之后,和你爸说声就行,不用让他再费心了。”

    傅斯岸没有多言,淡声道了谢,三样贺礼也一一送了上来。

    经理在一旁做介绍。

    第一件是一双翡石对佩,一龙一凤,翠色浓郁,水头上佳。

    第二件是一对乌黑的墨翡无事牌,冰润喜人,寓意平安无碍。

    第三件更为特别,不是翡石,而是一尊南红摆件。

    南红同样是本省特产,况且这尊摆件雕的是花下鸳鸯,又有着喜人的浓郁脂红色,送给新婚伴侣,寓意也正好合适。

    经理将三样贺礼讲得很细,这里的每件礼物都是大六位数以上的价格。

    对佩是阳绿,墨翡是高冰,那尊南红也是最上乘的锦红色。

    虽然南红的均价一般比翡石更低,但如此精品的高货,市面上实在少有。

    再加上完美的雕工,最后一件贺礼的价值甚至更在前两件之上。

    傅斯岸礼貌地客套着,余光却瞥见,身侧的舒白秋正愣愣地看向桌上的贺礼。

    但在被旁人发现之前,少年又很快地收回了视线。

    “这里还有几颗南红原石,没去皮的,不过打过灯,里面应该也是锦红。”

    潘连笑眯眯道。

    “也一起送你们吧,红彤彤的,看着都喜人。”

    他说着,便让侍者将南红原石递过去。

    侍者站得靠外,和傅斯岸有段距离,便将盛着原石的小圆碟交给了舒白秋。

    浅碟放在少年的手上,舒白秋隔着袖套将其端稳,斗篷下的肩背却微微有些僵硬。

    送完贺礼,一众工作人员先退了出去。恰在此时,潘连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哎呦,是市领.导的电话……”

    傅斯岸略一颔首,示意对方请便。潘连就先去了室外接听。

    屋内还剩个经理,他又陪客人聊过两句,见桌上茶水不满,便出门前去续茶。

    会客室内重新安静下来,傅斯岸也望向了一旁的舒白秋。

    少年还捧着那盘南红原石,安静到有些僵滞。

    带着皮壳的玉料,在许多人看来是财富、是惊喜、是宝藏。

    但对舒白秋来说,却只意味着纯然的噩梦。

    少年垂着眼,略显木然,却又过分地敏.感,紧张着周遭的一切动静。

    察觉到身旁男人的视线,舒白秋的手甚至不由轻晃了一下。唯一露在针织袖套外的皙白指尖本能地隐隐生寒。

    意识到对方还在看着自己,甚至伸手靠近过来,舒白秋的身形更僵。

    他干涩的唇张了张,想说,这是南红,和翡石不同。

    他摸不出来的。

    但身旁的男人却先开了口。

    “我看你刚刚一直在看那件南红摆件,很喜欢?”

    接着,舒白秋的掌心一轻,手里寒凉沉重的份量已经被拿掉。

    傅斯岸直接把那碟南红原石拿走了,随手放到了一边。

    完全没有多看一眼的打算。

    舒白秋微怔。

    少年睫毛颤了颤,抬眼看去。

    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紧张过度,误会了傅先生。

    舒白秋其实已经了解过傅斯岸的态度与准则。

    只是刚才再度接触原石,他到底还是受了些影响。

    舒白秋心下略有愧疚,正想说话,又下意识地看向了门口。

    “没关系。”

    舒白秋还没提,男人就像是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

    “罗绒在看着,有人进来会说。”

    舒白秋看了看傅斯岸,又看了看桌上隔着防尘罩的贺礼,微微吐出口气,小声说。

    “这件南红……是我爷爷雕的。”

    那是他爷爷的藏品,不仅拳头大小的整块石料皆如凝脂般油润,更是早已绝矿的纯色瓦西料。

    即使在多年前,说一句有市无价也不为过。

    爷爷钟爱那块南红的温厚手感,亲手雕出了这件花潭鸳鸯。

    舒白秋不可能会认错。

    “他很喜欢这件作品……”

    舒白秋本就不大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没再继续。

    但身侧的男人却接了一句。

    “结果,这藏品后来被彩石轩强行收购了?”

    舒白秋一怔,抬头,湿漉的眼眸中倾露出意外。

    显然。

    傅斯岸猜对了。

    傅斯岸复又抬手,伸了过去。

    他不懂玉石,但懂生意。

    在确认少年并未本能紧绷地躲开后,傅斯岸的手掌低下来,落在了面前柔软的发顶。

    他很轻地揉了揉舒白秋的头发。

    男人掌心干燥,力度温缓,并不惹人惊慌惧怕。

    反而像是在悉心安慰受了太多委屈的小朋友。

    “所以当年。”

    傅斯岸的声音沉下来,肃色询问,宛若清算。

    “——他们强吞了多少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