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谈其一 圣人啊,我追随你,直到……

    后日谈其一 圣人啊,我追随你,直到…… (第1/3页)

    “作为凯尔特人,我对自己无法守护自己的家园感到耻辱。”

    “作为骑士,我对自己曾经误解那崇高的意志感到羞愧。”

    “虽然凯拉尔曾教导我们爱惜生命,但那位最爱人的圣人已然离世,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教导我这样的道理了。”

    伴随着这样的的话语,兰斯洛特拔出自己的长剑,那把名为「无毁的湖光」的圣剑。

    剑身光亮如镜,清晰地反射着骑士那满含忧郁和惆怅的面容。

    他用力闭上眼睛,随后睁开。

    双眸之间透露出的,是格外坚定而又果决的意志。

    “体内流淌着的属于凯尔特民族的古老血液在告诉我,我应当以自己的血来洗刷这等耻辱。”

    “更可悲的是,我俨然是如同不可教化的顽石般,终究无法践行那位圣人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便让我的人生于此终结吧。”

    这是湖之骑士最后的话语,在这样的话语之后,他便已然倒在了地上。

    兰斯洛特便是属于那种既上不去,又下不来,卡在这中间,不上不下的凯尔特人。

    他既无法彻底顺从凯拉尔的理,继承他的言行,爱自己的生命,宽仁止杀。

    却又无法完全摒弃凯拉尔对他们的影响,已然明悟凯拉尔之爱。

    若是他再顽固一些,是一个纯粹的凯尔特蛮子,也好。

    若是他再灵活一些,能够舍弃自我,完全追随凯拉尔,也好。

    但偏偏就是这样,偏偏就是这样啊!

    兰斯洛特的骨子里有凯尔特战士一贯的轻生死、重荣誉,也带有明悟凯拉尔之爱后的悔恨与愧疚,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洗清这令人发疯的感觉,只能选择最古老的方式追随那圣人的脚步。

    “兰斯洛特……”

    高文看着兰斯洛特,脸上的表情顷刻间动容,下意识地捏起了拳头。

    但是在几个瞬间后,他的表情终究还是恢复了平静。

    他转过身来,目光看向身后的诸多骑士,语气中带着与其说是平静,更像是死寂的韵味。

    “在我死后,你们不许再学我和兰斯洛特二人,必须要有人代替我们传下凯拉尔的史诗,救世的诗篇必须传承下去,真正的真相绝对不容掩埋!”

    “高文兄长……”

    “不必劝我!”高文将转轮胜利之剑抽了出来,他将这把视若珍宝的强大圣剑丢在地上:“什么太阳骑士,我根本什么也做不到……”

    “更何况兰斯洛特去追随凯拉尔了,若我不去,岂不是让那个讨厌的家伙一個人追随圣人?”

    “你们知道的,我最不能容忍兰斯洛特这个家伙……”

    “你们好好活着,凯拉尔的史诗,必须有人传承……”

    于是,圆桌骑士团中,最具备威望与实力的两位大骑士,都选择追随心目中的圣人而去。

    剩下的人里面,既没有兰斯洛特与高文的顽固,也没有他们这样的实力和地位。

    说个荒谬可笑的事实,哪怕是给凯拉尔殉葬,他们也觉得自己不配,不如兰斯洛特与高文有资格。

    其余的人静默片刻,还是阿格规文继续用着他那不近人情的声音说道:“高文兄长说的对,我们亲眼见证了这一场如神话史诗般的战争。”

    “我们剩下的人,不能再去追随凯拉尔大人了,必须要有人负责将这拯救世界的一战传承下去,要让所有人都记得,曾经有一位圣人,为拯救世界付出了一切。”

    “他为全人类而牺牲,我们就是他的门徒,我们必须将这篇史诗记载,并传承到未来。”

    圆桌骑士团剩余的骑士们,双眸似乎燃起了明亮的火光,他们找到了人生活下去的意义,诚如阿格规文所言,他们是此战的唯一见证者,他们就是凯拉尔的门徒。

    梅林仅仅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她的身体微微佝偻,把自己的眼睛包括面容都隐藏在宽大的白色兜帽下,那双粉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就站在不远处,或者说她本就和圆桌骑士团站在一起。

    可明明双方的距离是如此的接近,却又如此的泾渭分明。

    毕竟,空间方位上的距离,不代表立场上的距离。

    若非圆桌骑士中剩余的骑士尽皆被传播圣人教化的狂热想法充斥了大脑,大概已经有人不顾生死地来对她拔剑相向了。

    因她那些预言,圆桌骑士团曾也有过误解凯拉尔的时候。

    现在,这些对圣人的误解成为了圆桌骑士团们难以抹去的污点。

    兰斯洛特和高文为何直接自刎,便是因为他们心中实在是太过有愧。

    过往对凯拉尔的误解,导致他们竟然做出要在王和凯拉尔之间分别站队掀起矛盾的愚行。

    ——即便是看似站在凯拉尔这边,举着支持他的旗帜,对于他们心中这位高洁的圣人而言,也是不可饶恕的羞辱和亵渎!

    过往他们还对此有所怨言,但直到现在,他们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做出了何等愚蠢的事情。

    太多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沉重的心理负担压在心头,即便是两位出色的骑士,于此等境地也唯有以快刀斩乱麻。

    他们竟然怀疑过凯拉尔的崇高,这实在是太过于耻辱了!

    “我,是被排斥了吗?”

    看了眼圆桌骑士们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排斥,梅林轻轻地歪了歪头,眸光中带着些许疑惑与……纯净。

    就像是新生的小鹿,仿佛刚接触这个世界一般,梅林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一如既往如死水般不起波澜的平静,她那淡漠到几近于无的情感,终于在炽烈的心灵催化下,产生了质变。

    “嗯,说到底,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梅林本就是格外不讨喜的存在。

    而这,实际上也本就是她应有的下场,不是吗?

    梅林看着圆桌骑士团,看着这群人类为凯拉尔的逝去而悲痛欲绝,为凯拉尔的传承而重拾希望,她看着这一切,素雅白净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或者说,她本就不该有表情的,对吧?

    即便表面上是充满诱惑力的少女,可是稍作交流,就能够清晰地意识到,掩藏在那具躯壳下的,是超乎人类想象的怪物,是非人之物。

    她是恶魔,她不是人类。

    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温热的体温之下,不出意外的,是……

    “哈,还真是,空洞啊……”

    是了,名为梅林之物,本来就应该是如此空洞才对。

    空虚,冷漠,残酷,可悲,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以旁观者的角度,观看着人类史的一幕幕戏剧,偶尔会参与进去,但却绝不会投入丝毫感情。

    因为,这些都只是命运的‘戏剧’罢了!

    自以为俯瞰着命运,嘲笑着在命运三女神的丝线下,宛若人偶般上演着滑稽戏剧的世人……

    梅林,本就是如此可悲之物。

    自认为无法不可违背的命运,便是人类史的全部,所以,她也只不过是一个自认为拿着剧本的可怜虫而已。

    梅林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可是,现在……

    这种空洞,仿佛胸腔中的内容物都被掏了出去的缺失感,以至于让脸颊都忍不住微微抽搐起来的不适……

    “唔!”

    她颇为费力的吐出肺部的气息,摇摇欲坠的躯体就仿佛是一具,下个瞬间就会耗尽所有动力,跌倒在地上的人偶。

    “我,这是怎么了?”

    她的嘴角逐渐上扬,粉色的魅惑瞳孔中显现出几分癫狂的色彩。

    “这种感觉,希望有什么东西可以挽回的感觉……开玩笑吧?这竟然是人类经常说的……悔恨?”

    她笑了。

    那是嘲讽的笑容。

    “开玩笑吧?悔恨?愧疚?梅林这种存在,梅林这种最恶劣、最低级、最应该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下三滥,竟然会愧疚?“

    “呵呵……呵呵呵呵……”

    几滴晶莹的泪花,在眼底闪烁。

    她仰起头,头上的白色兜帽不慎滑落。

    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重新把兜帽扯上,再度掩盖住自己那精致的面容。

    “肉体陨灭,灵魂因为Geis的反噬而消亡,本身的位格都被铸成圣剑……”

    “就连最后的真我,都因此而粉碎.……”

    对于这位大魔术师而言,在她那足以遍观现在的千里眼的作用下,即便是站在现世,也能够看到世界的各个角落,甚至于包括星之内海。

    铸剑之时,她便在那极其陌生的心脏微微抽搐感的陪伴下,静静地、一言不发的,一如既往的旁观看着凯拉尔逐渐化作圣剑的全过程。

    凯拉尔过于投入,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部献祭,即便是座上也无法捕捉他的信息,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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