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软刀割心,堕溷飘茵

    第16章 软刀割心,堕溷飘茵 (第3/3页)

不糙,粗鄙之言也有些可取之处。

    他看向兄长,说道:“兄长,时泰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咱们世受皇恩,与国同休,若是被皇太子记恨上了,恐怕种祸不浅。”

    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勋贵依附于皇权,向来没有拒绝的余地。

    若非如此,当初世宗皇帝封赏三公之位时,朱希忠也不会“力辞而不能”了。

    乃至这锦衣卫,都是先帝硬塞给朱希忠的。

    如今到了还账的时候,又如何躲得过去?

    朱希忠缓缓摇了摇头:“被内阁记恨上了,旦夕之间,就有果报。”

    别看他官职显赫,内阁若真是铁了心要拿捏他,不要太轻易。

    同样显赫一时的镇远侯顾寰,先帝力保其掌管京营(常驻中央军)。

    就因为不合内阁的意,言官们前赴后继,弹劾顾寰年老才庸,先帝处置一名言官,就能再冒出来十个。

    之后更是冒出了顾寰贪权恋位,离间君臣,要夺他爵位的奏疏。

    吓得顾寰连夜突发呆症,才让内阁高抬贵手,甚至有人明着放话“惟知退让自守以保勋名,以避嫌忌耳”。

    而如今高张二人犹有过之,朱希忠哪里敢得罪。

    内阁强势,新君早慧,偏偏还被赶鸭子上架,当真是两头堵。

    朱时泰已经不耐烦了:“那就当张宏放狗屁,咱们什么都没听过。”

    朱希忠都懒得纠正儿子这幅模样,只是闭目沉思。

    朱希孝也不催促,轻轻起身,给兄长把身上的毯子扶了扶。

    过了好一会。

    朱希忠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看向朱希孝:“玉田伯府上的蒋克谦,好像就在你麾下当差?”

    朱希孝一怔,点了点头:“是,八月袭的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的位置。”

    而后他恍然大悟:“兄长的意思是……把这差事交给蒋克谦!?”

    “妙!高!”朱希孝越想越觉得可行,忍不住拍案叫绝。

    玉田伯,是外戚受封,始封是世宗朝献皇后的弟弟。

    传至蒋克谦的父亲时,才第二代。

    但蒋克谦这倒霉老爹,是个浪荡公子,屡次不顾王法,中出良家妇女,直接把蒋克谦的世袭给作降叙了。

    以至于如今蒋克谦只能袭一个锦衣卫的小官。

    虽然是小官,但怎么说也是勋贵,皇亲国戚出身那可是如假包换!

    更妙的是,这种上一辈还阔过的破落户,心态极端,天然就赌性深重,恨不得立马再建功业,恢复荣光。

    让其代表锦衣卫,倒向皇太子,双方都求之不得,同时还方便他们随时切割,可以说是三赢。

    朱时泰一头雾水:“哪里妙了,这样咱们跟皇太子岂不是不亲近了?”

    朱希孝无奈开口解释:“进赌场还要慢慢加注,熟悉赌局,哪有一进场就压上全部身家的。”

    拿赌场作比,朱时泰立刻心领神会。

    频频点头:“在理,在理!”

    朱希忠气得好一阵咳嗽。

    他这倒霉儿子,但凡有那位皇太子一半的心智,他都不至于病入膏肓了,还死都不敢死。

    这成国公一脉,交到他手里,就怕跟玉田伯家那个浪荡子一般无二。

    混迹勾栏赌场也就罢了,要是被他那些狐朋狗友设套,落个作奸犯科的把柄……

    言官可是如狼似虎,死死盯着勋贵们呢!

    尤其是他们这执掌锦衣卫,三公之身的成国公府,更是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一旦行差踏错,成国公府必然衰落下去,朱时泰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自己已经没多少时日可活了,谁能庇护这偌大的国公府,以及这不成器的傻儿子呢?

    下注皇太子……或许,未尝不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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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隆庆六年六月)赐辅臣及讲官并各衙门三品以上鲜笋——《明神宗实录》

    注2:(隆庆五年八月)命故玉田伯蒋荣子克谦,为锦衣卫带俸都指挥佥事。克谦系戚畹,例当授都指挥同知,以父尝犯奸故,降叙云。——《明穆宗实录》

    注3:勾栏,泛指表演场所,本章特指高级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