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一颗桃

    16 第一颗桃 (第2/3页)

复职。

    但时下贵族大多迷信,依赖于阴阳师占卜的吉凶,连出门上朝都要先确认凶祸吉凶。*

    因此藤原佐为那位在御前受宠的友人朝他眨了眨眼:“我已向陛下说明了棋待诏大人未来数日的占卜情况,你此月内怕是除了我这里都不宜出行了。”

    不宜出行,藤原佐为自然也不能去宫中述职了。

    这是阴阳师时隔三年对于天皇贬谪友人的又一次小小报复。

    青年笑的揶揄。

    藤原佐为明白后也忍俊不禁:“无妨,再久些也好,如今我在家中可算不得闲。桃姬每日都要与我下棋……你不知道,她虽然长于乡野,但于棋道天赋甚高,举棋若定,下棋对她更像是本能。我经常会为她的神来之笔感到苦恼,也曾输过她。”

    他棋艺当称平安京第一。

    这是极高的赞誉了。

    麻仓叶王含笑听着。

    他在家中一向恣意随性,也不将藤原佐为视作外人。

    就支着下颌侧躺在地上,绯红色的长发束在脑后流了一地,指中拈花,手中把玩着庭院中摘下的蒲公英,再无一点在外时温文守礼的样子。

    反而藤原佐为正襟危坐,时刻保持端庄。

    一说到初桃,青年眉色更显柔和,喋喋不休。

    “我还担心妹妹们会不喜欢她……先前小妹对她回来一事颇有微词,任我如何说都不听。但近日来她们每日都聚在一起,黏她得很。葵、荻也喜欢她。”

    “姐妹和睦,甚好。”

    “桃姬近日名声大噪,陛下都嘉赏了她,伯父伯母很是宠爱。”

    “哦?听说是天降祥瑞?”

    “是,我虽离她远,但也看到了百鸟朝凤的景观。她的琴声停下后,百鸟仍在空中盘旋鸣叫,许久才散。”

    麻仓叶王笑意加深:“未能亲眼所见,实在遗憾。”

    麻仓叶王伸手去探坐几上的点心,露出了身后的纸蝶一角。

    蝴蝶翕动翅膀,摇摇晃晃地飞起来,停留在藤原佐为指尖。

    棋师目光柔和:“这个纸蝶桃姬也有,我看她很是珍爱,时常拿出来把玩,却不给人碰……”

    藤原佐为才像是注意到什么,忽然睁大了眼,心跳的很快,看向麻仓叶王:“是你送的吗?叶王。”

    麻仓叶王作思考状:“她路途中心情低落,我便为她做了纸蝶,注入些许咒力。”

    藤原佐为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喃喃:“她时常问我你的情况……”

    “得姬君厚爱,我之荣幸。”

    “你那日还带她驱车避开了家仆……”

    “不过一时兴起。”

    麻仓叶王语气自然,像是没有放在心上,在谈论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年纪轻轻,容貌毓秀。

    虽不近女色,却也并非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不越线,但待人温和有礼如沐春风。因此京中爱慕者众多,但没有一位姬君能走近他。

    他只在亲近的人面前才偶尔显露出任性、恶趣味的一面。

    倘若初桃在他心中也同那些姬君一样……

    藤原作为忽然有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但他茫然地、一时不知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是突然想要诉说什么。

    “姬君、桃姬是个温柔的人。”

    三年前他被贬谪出京,身无长技。

    生活的落差让他生无可恋,连着三日矗立江边,每一天都比前一天靠的更近,最后一次更是半只脚都踏入江中。

    然后,初桃出现了。

    将他从黄泉拉回来的,最开始是少女想要学棋的心。

    他天生以棋为友,即使在死亡的路上,也没法对想要学棋的人视若未睹。

    然后,是少女宛若臭棋篓子的棋艺。

    她如此勤奋好学,理应有所进益,如果始终没有进步,那就是他的问题,需要他努力教导。

    随后,他在她潜移默化的帮助之下,从只会听风吟月的无用之人变成了能下田种地、纵横于山野之间的充实之人。当然最大的生计,还是教授少女棋艺。

    她一定早就看穿了他当时的死志。

    所以——

    在他当时说出“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时,她才会那样笑,才会一改常态地提出要和自己下棋,第一次用自己真实的水平和他对局吧。

    如此温柔,如此佳丽。

    “……她好像,很喜爱你。”

    “如果你……不曾心仪她,请你……”

    他说的很是艰难。

    『——“不要伤害她。”』

    麻仓叶王清晰地听到了藤原佐为鼓动的心跳,与清晰的心声——他似乎茫然又无措,又赧于出口要求,只在内心深处恳求着。

    麻仓叶王的灵视,让他能够听见万人心声。

    那些无孔不入的心声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响在耳侧,只有深夜才能得到半点清净。

    是人都有私欲。

    或隐秘的、或邪恶的、或丑陋的。

    藤原佐为或许是个例外,他一心追求棋道上的“神之一手”,心思单纯明净。即使先前遭遇那样的陷害也只是心如死灰,没有任何对罪魁祸首甚至天皇陛下的私念乃至恶念。

    麻仓叶王先前的回复并没有刻意冷淡,只是避嫌,更认下了主动驱车离开一事,一如他往日随心所欲、不受拘束的形象。

    但落在藤原佐为耳中,却仿佛有了另一层意思。

    他还没有完全厘清就因兄妹身份被强行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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