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静心

    12 静心 (第2/3页)

    “这就对了,与阿翁一样,阿翁也咽不下这东西。”江怀懋抚掌大笑,“既如此,我们不吃它,也省得那麻烦。”

    进膳始终,两人息声。

    这一静,江怀懋便又觉开口不易。直到膳毕饮茶结束,他尚坐榻上。

    江见月道,“天色不早,恐要落雪,父皇可要起驾?”

    江怀懋点了点头,召她至近身处,“今日阿翁来,见你独自一人在这府邸,坐卧皆宜,便也放心了。”

    江见月笑应,“儿臣能照顾好自己。”

    江怀懋再度许赞,“诚如你阿母所言,你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顿了片刻,江怀懋起身,负手立在窗前,眺望暮色昏沉的天际。

    “有一事,阿翁要与你说。”他终于开口,“雍王出生于腊月初七,原是上弦月无月光之际,却遇月华大盛,本以为好事,偏其命星暗弱。太史令处算出乃你克冲于他,手足不得接见,是故想让你迁去封地。”

    江怀懋转身回望静默无声的女儿,缓了缓笑道,“但念你守丧中,不可远离。阿翁也舍不得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故而让太史令寻了择中的法子。你禁于府中半年,不入宫阙,届时每月初七少巫入府作法,修正星轨。待你幼弟经历春夏固基后,自不克冲。”

    江见月看着自己父亲,半晌开口,“儿臣已经被禁足三月,如今又要被禁足半年,对吗?”

    话出口,父女两厢对望。

    前头被禁足三月,是为了他的大儿子安王殿下。即便遇刺之后,陈唐两厢猜疑,江见月洗清嫌疑。但是却不曾被解禁。她便已想明白,是她的父皇故意的。因为就势解禁,便是承认了她无错,是被陷害的,如此则变相认证要害安王的是陈氏。他要朝局平衡,不许任何一方做大,便只能将错就错,委屈她。

    而如今,也是一样的,若自己被算计离开京畿,便是帝王之心明显的偏移到了陈氏雍王处,世家会乘胜追击,雍凉旧部会奋起反抗,甚至对君寒心。

    所以,也谈不上舍不舍得,是否为她筹谋考虑,不过是这个方案刚刚好罢了。

    而他今日入府,共膳,大抵是因为前头给与的委屈,加上近日先皇后的传言,让他心生了两分愧意。

    “皎皎,你为长女长姐,又从来懂事,要理解父皇。”江怀懋的确感愧,走近女儿,拍了拍她臂膀,“阿翁知道委屈你了。”

    前有不悌手足的污名,眼下又添妨弟命格的劣运。

    这个男人为了自己两个儿子,便将这些都加诸在女儿身上。

    “不委屈。”江见月摇首,眼角甚至带了点笑,“如此算,女儿除夕夜便不能入宫同父皇守岁。然父皇用心良苦,择今日小年与儿共度,儿铭感五内。”

    公主俯身跪首,“来日数月不得见,儿臣唯盼父皇,龙体康健,事事如意。”

    江怀懋闻她话语柔婉,体态恭谦,遂搀她起身,感慰离去。

    夜已静,外头又开始落雪,书房内烛火静燃 。

    江见月还在看那策兵书。

    ——谋定而后动,知止而有得。

    她反思,青衣夜行,闯禁叩宫门,没有一击即成,确实有些冲动了。

    阿灿过来催她就寝,见她持卷倚窗,形迹萧瑟,双眸凝向窗外大雪,银白世界,眉目间带着憧憬和企盼。

    “这雪瞧着一时半会停不了,纵是除夕日也是积雪铺路。”阿灿挤出一抹笑意,“天寒地冻,不出门才是好的。”

    江见月蹙眉回神,想她话语,反应过来,是以为自己感伤守岁无亲人,孤单寂寞,如此出口安慰。

    她笑笑,收了书卷,乖顺随她回寝屋歇息。

    长廊风大,灯笼烛火摇曳,微光明明灭灭。

    江见月看着那一点星火,自己提过来伸手捏碎灯笼盏,覆掌在烛焰上,由着烛火舔烧手心,感受奇异的温暖。

    她没有因不能与唯一的血亲守岁而伤怀,也没有因再度被困宅中而气恼,多不值得。

    只是想起了苏彦。

    有一点点遗憾。

    渭河初见时,正是元丰十年的除夕夜。

    苏彦收她为徒,赠她名字,与她说,“往后年年,都会有人陪你守岁,不会再留你一人。”

    *

    云楼欲动,鸳瓦如飞,琼芳砌朱墙,青光凛凛。

    转眼除夕,风雪稍歇。

    午膳毕,江见月送走夷安,没有立马回屋,只立在门边眺望西边楼台。

    “殿下,事情已经办妥。”陆青办事归来,随她返身往府中走去,“温氏南阳侯府门禁森严,属下难以入内。但避身墙沿,尚见温九姑娘捡了包袱,见到留言纳罕,却也欢喜。”

    江见月点了点头,在庭院驻足,目光依旧流连在西头的抱素楼上。

    陆青见雪花又起,小公主并无回殿内的意思,遂往她边上站去,撑起一把青竹伞。

    “布施是好事,殿下为要借那温九姑娘的手?就该让外头看看,殿下比那安王……”前后脚的功夫,阿灿亦踏雪归来,却是眉眼覆汗,薄怒森森,“……强不知多少。那样多银钱,总能换一条鲈鱼吧!”

    纵是銮驾于小年驾临府邸,但公主克冲雍王被禁足府中之事,转眼朝野皆知。銮驾离府后,公主府府门便重新闭合。少府一贯拜高踩低,今日阿灿前往又是要这等稀罕物,自然不易。

    而阿灿此番气恼,更是因为想着这才刚开始,就已这般艰难要不到东西,往后半年还不知会被怎样克扣薄待。

    她挥着巾怕扇风,企图让自己消气,示意婢子将木桶搁下,叹声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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