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5 第5章 (第1/3页)

    沈星也很累了,她扶着窗棂喘气,倒退两步滑坐在门槛上,见状急忙爬了起来。

    她半扶半架,勉力把裴玄素撑起扶到床上。

    在这个昏暗的斗室里,他呼吸急促,喷出来的气像火一样。

    沈星蒙上窗牖,把油灯点起来。

    柔和晕黄的灯光无声投在室内,沈星端着灯盏转过来,那灯光便落在裴玄素的身上。

    沈星一刹看清了那熟悉的眉眼,她不禁怔忪一下。

    剑眉长而黛,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目眼尾上挑,内眼角极锐利,高挺的鼻梁,鼻准丰隆,人中深而清晰,唇珠饱满,艳丽摄人的俊美,但一双英气至极的剑眉和面庞压着,不见一丝的女气。

    上辈子有几分阴柔,现在完全没有了。

    这张脸,沈星是如此的熟悉。

    他强迫她描绘过他轮廓的每一处,手指、嘴唇、还有绘画。

    工笔细描,水墨丹青,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气得她有时候直接把蘸了墨的画笔扔他脸上。

    但只要画了,不管是不耐烦的还是有些认真的,都能绘出几分这人的摄人威势和魅力。

    倒不是她有多喜欢他,而是沈星在这一道上很有天赋。

    她其实对琴棋书画很有天赋,灵气逼人,所以姐姐大侄才一直想复爵,除了先人亡灵父祖荣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沈星是如此让疼她的人怜惜爱惋。

    小小的她,本不应该是窄蔽破旧宫巷里当小宫女。

    这是沈星后来才想明白的。

    但想明白的时候,家人早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她深吸一口气,甩甩头,将这些画面甩一边去,低头把灯盏放下,先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床上的人身上。

    沈星熟练打开放药的柜子,把剩下的那个包袱拉出来,就着冷水先把退热消炎的成药丸子化开给裴玄素灌下去。他求生的欲望和上辈子一样强,高热深度昏迷中感到药水,嘴巴微动张翕,让沈星没有很难就把药喂下去了。

    接着,沈星把一包消炎的草药捡出来。沈爹是干这个,家里这类药物特别多,该备的沈星都备有了。

    沈家在窄小的旧院子搭了个棚当厨房,她洗了把米熬上粥,另一个灶眼烧上水,把草药解开扔进去。

    消炎的药水烧好,晾凉些,沈星便端了进去,坐在床边把裴玄素身上的伤口都反复洗了几遍,最后用金创药撒上,蒙上敷料,用麻布绷带一一捆扎起来。

    沈星手上的金创药不算上等,但是她能弄到的最好的了。

    裴玄素身上的刑伤很多,尤其是手腕和脚腕上镣铐的位置,深可见骨。

    她给他弄这几处伤口的时候,心情复杂。

    上辈子,裴玄素身上的疤痕也很多,比现在的还多,但基本很浅淡几乎看不见了,他那个地位,要什么药膏神医没有。

    不过,可见他很介意。

    他竭力消除了那些曾经伤疤的痕迹。

    沈星把他脚腕绷带上最后一个结系上,端起药碗,慢慢把汤药喂下去。

    事情都做完了,沈星把染血的水泼出去。她在屋里站了一会,最后还是转过身来,看向床上的裴玄素。

    那个人脸颊烧得滚烫通红,喃喃呓语,煎熬挣扎着,那张的极年轻的脸苍白有汗珠滚下,熟悉又陌生。

    穿堂风从门缝穿过,粥锅翻滚隐约咕噜声,沈星恍惚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也极疲惫。

    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精神紧绷了一整天,又接近、又找人替换、又换刀,抬凳翻窗翻墙没命的跑了七八里地,回家后又一刻不停,穿堂风过,沈星才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一阵阵疲惫和沉重。

    她扶着床柱,慢慢坐在脚踏上。

    背靠着床沿,她双手环抱着膝盖。

    一盏孤灯,一张小桌,一个脚踏。

    身后鼻息咻咻,裴玄素蹙眉喃喃,“……爹,娘,……”剩下的听不清。

    他在高烧得说胡话,沈星侧头,高热熬不过去会死人,但她能做的都做了。

    不过沈星并没有很担心,裴玄素这人超级无敌坚韧的,好多次别人都以为他要死了,他偏偏绝地翻身,反过来把敌人摁死。

    沈星静静盯了床上人一会。

    她最后转过头,呼了一口,仰头盯着屋顶,但即使没有看着那人,她都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

    她抱膝环住自己,慢慢把脑袋埋进去,裴玄素存在感太强了,留下铭记太深刻,在这个秋风灌凉的寂静傍晚,她守在他床前,很难很难,不去想两人过去的事。

    两人第一次正经的、单独见面,是她毅然从码头跋涉回到神都,一头撞进齐国公府。

    她跪在地上,阴柔艳丽的青年宦官高高在上,神情冷漠。

    她哑着声音,全凭提着一口气,“徐家还有人!”

    “哦?”

    她声嘶力竭,说了很多很多,把所能想到的全都说了,上首的人不置可否哦了一声。

    沈星当时孤注一掷,所有希望唯系在上首这位新权宦身上,她甚至连早年的恩情都拿了出来说:“不知您还记得吗?在莲花海三进院,我给您送过药换过药,还和您说过几句话!那时候……”

    她说很多很多细节,当时根本没在意过的东西,突然像阳光下的浮尘,在那绝境中前所未有清晰起来。

    上辈子,裴玄素净身后,伤口很不好,很多人都愈合离开了,或者死了,独留下他在苦苦挣扎。

    沈星是送惯药的,便提了几次药过去,有过几面之缘。她怜悯他,大家都是可怜人。

    沈星当时不顾一切,她甚至碰了一下自己衣领,纤手捻紧:“求求您!什么都可以的,……”

    沈星很美,她肖母,婴儿肥褪去之后,眉眼一段如诗如画,荆钗布裙难掩绝色,婉约大美人。

    裴玄素闻言冷笑,他站起:“你觉得,我缺人吗?”

    他艳丽凌厉的面庞,讥诮不屑一顾。

    但实际上,裴玄素记忆力惊人,他其实第一眼就把沈星认出来了,当年绝境中,那个清凌的小女孩。

    他慢慢走到沈星面前,俯身,龙脑百合香息馥郁一下子变得浓烈,他垂眸,淡淡冰冷,危险感由生:“那咱家就给你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