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第 1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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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究,将他过往所犯的大大小小、或轻或重的诸般错误逐一罗列,竟列出二三十条罪状,最终落得个被贬为庶人赐死的结局。”
宝珠露出一抹冷笑:“一摔即溃,无人能上身的陶器,一旦具备了甲胄形状,意义就与众不同了。在皇帝看来,宜阳王暗中以陶甲为冥器,是心怀叵测,图谋不轨,打算死后在阴间与他争夺皇位,等同谋反。”
她沉默了片刻,脸上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宜阳王死后多年,一个生前备受恩宠的公主被活埋在他当年空置的陵墓中,不知她又是因为什么引来了君父的猜忌?”
这句疑问饱含无尽凄凉,室内一片死寂,所有人被这沉重的话题压得默然不语。
片刻后,她恢复冷静,开始一条条详细指点杨行简如何书写举劾信,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便按照《律疏》记载的十恶之罪罗列吧,尽管夸大。只要上面追根究底地调查下去,这世上没有人能做到毫无任何把柄。只要引来君王猜忌,那么无论是陶甲、纸甲还是藤甲,都是私藏甲胄。红狮子、蓝狮子、彩狮子,都是私自舞黄狮子,皆可成为谋逆的铁证。”
杨行简感到喘不过气。他突然想起一件长久以来无人敢于提及的残酷事实:自本朝开国以来,最擅长对李姓皇室展开屠戮与清洗的人,恰恰是同样身为李武血脉的同族。那几乎是她们刻在血脉之中、与生俱来的本能,只是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契机,使其彻底爆发觉醒。
他下意识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提出最后一点质疑:“公主,举劾必须以实名递交,不得匿名告发。倘若我以韶王府执事的身份弹劾李昱,岂不是会将主上牵扯进这趟浑水吗?”
宝珠从容沉着地道:“主簿无须担忧,你只需拟定草稿,至于由谁来实名举劾,我心中早已有合适人选。”
她想起自己被迫拖着脚镣,和米摩延一起在台上跳双人柘枝舞。台下一道道令人嫌恶的目光,犹如千万根钢针刺在她的身上。屈辱,恐惧,怒火,一寸寸吞噬她的皮肤,比剥落蜕皮的晒伤更痛苦百倍千倍。
宝珠摸到枕边的一缕金发,其主人婆娑曼妙的舞步已不在人间。她紧紧握住掌中的遗赠,冷漠地说:
“罗织构陷、清除异己、分化离间、斩草除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些才是属于我们这种人的‘舞蹈’。现在,轮到他们按照我的规矩狂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