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枕秀情亦香

    第五百九十六章 枕秀情亦香 (第3/3页)

此人接替主考之位,此人和黄宏沧一样,也是朝廷的肱骨文臣,东家怎么能笃定,他能够让我们成事?”

    那中年人淡然一笑:“我从没笃定此人能帮我们成事。”

    刘文轩听了此话,神情迷惑,但他知道自己这位东家,一贯谋略深沉,不过做无的放矢之事,他这样说必定有他的道理。

    那中年人带着刘文轩进入书房,拿过书案上那本蓝皮册子,翻开其中一页,上面写着五六个春闱主考官候选名字。

    说道:“我只是能够笃定,让我们成事之人,必定不是黄宏沧!

    黄宏沧性情严正,为官清廉,我对此人早留意多时。

    他虽给吴梁、周严出拟题点拨,但只要他为主考官,他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不可能出现鬻题之事。

    自从朝廷公布春闱诏书,此人被点为主考官,我便安排眼线,注意黄宅日常动向。

    此人在中毒之前,已在家中休沐五日,闭门谢客,从不外出,必是全力为春闱制题。

    以他的才学眼界,如此费事揣摩,所制试题,奢望他会重叠自己所出拟题,根本就不可能,这大违他的本性。

    春闱三大主考官,王士伦是内阁大学士,位极人臣,深得当今天子器重;陈墨是吏部尚书,六部魁首之一,朝野根基深厚。

    这两人都是官场翘楚,宦海沉浮,主事春闱,无论如何都难露破绽。

    而且他们都是肱骨重臣,在朝堂上人脉牵连极深,他们两人无论那个出事,那真是捅了马蜂窝,首尾必定难以收拾。

    但是,黄宏沧却是不同的,此人是三大主考中官职最低,十年为官,清正廉洁,低调务实,这样正经的清官,官场上并不讨好。

    他除了在礼部有些威望,在朝堂身上几乎没什么人脉牵连,他如果出事,最不会掀起太大风浪。

    既然这三大主考是铁板一块,如果想要撬动一块,黄宏沧无疑是做好的选择!”

    中年人随手将蓝皮册子翻倒其中一页……

    继续说道:“此事,原先我还有些犹豫不决,直到我从文翰街一家书铺得到消息。

    有两名举子到哪家书铺购书,其中还有一番与春闱相关的谈话,这两人不知姓名,一人表字希文,一人表字葆坤。”

    那中年人看了刘文轩一眼,说道:“你能从黄宏沧的书房中,拿到他出的拟题,应该知道这两人是谁?”

    刘文轩眼神一亮,脱口说道:“吴梁和周严!

    东家就是因这件事,才决定拿掉黄宏沧,让其他人接替他的主考之位,只是新任主考上马,必定会对我们有利?”

    中年人说道:“刘轩,我曾说过春闱乃国之伦才大事,我们能将事做到这等地步,已是尽头了。

    王士伦、陈墨不能擅动,我不能笃定新任主考,一定会对我们有利。

    但是,黄宏沧如一直在位,我们必定无法成事!

    只有打破三大主考的平衡,我们才夺得可乘之机,成与不成,已不在于谋,而在于天。

    我在黄宏沧入场闭关的之前,施法将他拿下,也是特地掐准时机,营造急促之机。

    世事都是如此,变中必求新,急中必生乱……”

    ……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院子里有轻微的落地之声。

    那中年人微笑道:“必定是晟兰回来了,只有她是不走正门的。”

    刘文轩看到房门口人影摇动,一个身材高挑婀娜的女子,稳步走入房内。

    中年人问道:“晟兰,外面的情形如何?”

    那名叫晟兰的女子说道:“今日上午,宫中太医院院正李成明入黄府,必定是宫中遣他给黄宏沧诊治。”

    中年人听到李成明的名字,目光微微一凝,说道:“李成明师承不俗,是颇有手段之人,想来他多半能治痊黄宏沧。”

    晟兰说道:“我按东家的吩咐,所下鼠莽草毒并不致命,并混以苗疆致幻之物,只会让他生机凝滞,昏迷不醒。

    李成明即便找到解毒之法,让黄宏沧苏醒恢复,没有五六日决计办不到,要恢复到痊愈至少需十日,他耽搁不了我们的事。”

    晟兰又说道:“今日上午,推事院缉事校尉,将南货店店主夫妇,还有那来往黄府送货的小厮,全都拿入推事院。”

    那中年人凝声问道:“此次我们用那家南货店做幌子,你可曾留下破绽?”

    晟兰回道:“东家放心,从南货店送出的鼍肉,被我事先做了手脚,的确是有毒之物。

    但昨天日落之后,黄宏沧用过鼍肉炖羹,我连夜将厨房剩余鼍肉掉包,连黄府厨娘丢掉的炖羹残渣,都被我收拾处理掉。

    周君兴为人缜密,李成明医道精湛,他们多半会察觉黄宏沧可能因鼍肉中毒,但留在黄家的鼍肉却是无毒的。

    东家既然说李成明师承不俗,颇有手段,他必定能发觉鼍肉无毒,所以此事栽赃不到鸿兴南货店。”

    中年人微微一笑:“你说的没错,周君兴这样的心计,必定能想到鼍肉有毒,李成明的手段,也必定能确定鼍肉无毒。

    但是这位推事院周院事,还是大张旗鼓去南货店抓人,似乎不担心李成明会弹劾他枉法害人,这其中有些文章……”

    中年人望了刘文轩一眼,笑道:“方才我就说过,此事我们只是尽其所能,最后是否能成事,既要看人为,也要看天意。

    如今看来,关注春闱之事,并不只是我们,推事院周君兴善于构陷酷戾之事,以此邀宠圣心,生发仕途。

    我们已经造出了时势,自然会有他这样人物,为达目的,迎风鼓浪,浑水摸鱼,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