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10 第十章 (第3/3页)

涂读书听,后来变成每天都一起扎纸灯笼给坏相和血涂玩。但是还没来得及扎两天,观南镜就被羂索给提到了手里,而九相图三兄弟被他隔离到了不知道哪里去。

    “你有病啊。”观南镜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任由对方拽着他走,只觉得“活着”这件事本身变成了一种极致的折磨:他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不是人,不是鬼,不是咒灵,就只是被羂索握在手里,不知来处也不知去处,没有和任何人、任何事的联系,只准绑在他一个人身上,不算活也不算死。

    就只是存在着,毫无记忆,毫无自由,毫无目的,毫无意义,单纯存在着。

    这种来源于“我存在”本身的极致痛苦实在是太抽象了,以至于观南镜无法表达,无法应对,无法处理。他被羂索丢进房间,像是香炉中的烟一样散去人形,雾似的一小片,没个形状——对方握住了胸口的项链,把它拿了出来,向里面灌输咒力。

    对于观南镜来说,这是很残忍的酷刑。于是雾气没多久就扭曲起来,无声悲惨地嚎叫。

    羂索松了手,叹了口气:

    “不是都和镜说过了吗,不要和废品往来。你这样会让妈咪很难办,宝贝。是最近我太忙了,你一个人太寂寞了吗?我和你道歉,但不可以再这样了——这个世界并不美好,毫无希望,人类和咒灵也是,都是进化列上的劣等品。那些失败品,更是劣等中的杂碎,从使用价值上来说,只是一次性的手套,用完就该丢掉,不可以整天和他们混在一起。”

    “那我是什么?”观南镜的声音像是撕裂的布匹:“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宝贝。”他蹲下来,手掌轻轻放在雾气边缘,观南镜逐渐在他的手中凝结出了人类的实体,正苍白地颤抖着,眼神涣散。羂索带着爱怜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低声道:“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妈妈的。”

    身体还动不了的观南镜给的回应是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虎口,咬到属于夏油杰的猩红的血液滑了他满嘴。羂索却还是带着某种溺爱的神情,看着他没有松手。

    这种事给夏油杰本人来没准只会兴奋到吧,他对镜的那些青春期非主流晦涩悲哀x幻想*里差不多都是这种风格的内容。他在心里想,幸好没便宜这混球。

    念书念书,有什么好念的?纵着观南镜去读了两年高专都快成为羂索近二十年来最后悔的事情没有之一了,瞧瞧看他身边都是些什么家伙——

    养得我儿子性格都不好了。

    “就和妈妈一直待在一起不好吗?有妈妈还不够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最爱你的,你也是我唯一的、最心爱的孩子。你不是废品,不是一次性手套,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任由血迹滑落,染湿袖子,他带着笑抱起观南镜,把他放到床上去,温柔地替他盖好被子,整理好耳边碎发。高大的黑发男人俯身,仿佛连每一根发丝都渗透了的檀香苦得离奇,同他许诺:“我们永远都不分离。”

    此时此刻,观南镜感受不到他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的,可这实在是太割裂了,他的身体在说“我想要妈妈,妈妈我也爱你”,他的灵魂却在说“不,根本不是他说得这样”,于是轮到他自己变成那些被他咒力控制的东西,被扯在真和假、虚和实的缝隙中,头脑完全空白。

    他又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他觉得这是母爱,可母爱为何不像电影中的拥抱一样温热、带着心跳的力度,而是充满了血腥,怪诞和痛苦。

    “不会等太久了,宝贝,乖。”羂索撩过他眼下,轻声说:“万圣节就快到了。”

    “你想要我干嘛?”观南镜哑着嗓子问。

    “不用干脏活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不用做哦。”羂索微笑:“只要站在我旁边,给一个人……看一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