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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此般情态,步瞻目光似乎有些松动。

    最终他还是垂下眼,声音平静:

    “以后每日早中晚都会有人给你送药,你最好都喝干净,不要让我来喂你。”

    不等姜泠出声,忽然有人叩响房门。

    来者乃是谈钊,他走进屋看见榻上的虚弱不堪的姜泠时,先是一愣神,面上露出几分不忍。

    可当他看到床边的步瞻,又立马正色。

    “相爷。”

    谈钊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后者转头看了姜泠一眼,而后迈步走出听云阁。

    阴暗的、仿若牢笼的房间里,关押了一个中年男人。

    就在前不久,下人们得了命令,如若相爷一直没来,便将姜氏满门尽数处死。

    故此,数着时辰,左右丢给姜闻淮一柄匕首。

    “姜大人,您自个儿动手罢,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就不冒犯您了。”

    盘坐在地上的男人缓缓睁眼,睨了眼地上的刀具,将其从草蒲上拾起。

    “噌”地一声,匕首出鞘,闪过寒光。

    姜闻淮抿着唇,看着匕首上倒映出自己一双平静的眼。

    顿了半晌,他阖目。

    就在刀影划过的一瞬间——

    忽然有什么东西震了震他的手腕,竟让他手上一痛,匕首“咣当”一声坠在地上。

    姜闻淮错愕地睁眼,正见一名身披雪氅的男子逆着光,自暗处,缓缓走来。

    看见那人时,中年男人原本从容的目光,尽数变成了恨意。

    对方却浑然不觉,或者说丝毫不在乎他眼底的痛恨。他歪了歪头,于阴暗潮湿的牢笼中丝毫不恭敬地唤他:“岳父大人。”

    随着他走过来,步瞻的面容在姜闻淮面前慢慢变得清晰。

    后者气得吹胡子瞪眼。

    “竖子焉敢辱我!”

    虽被指着鼻子骂了,步瞻面上却没有丝毫愠意。他垂下目光,看着坠在地上的杯盏与匕首,反而轻笑着道:

    “岳父大人,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您又为何着急着寻死?”

    姜闻淮冷笑:“步幸知,事已至此,你何必假惺惺地跑来拦我?我姜某宁愿死,也不会与你这等谋逆犯上之徒沆瀣一气!”

    步瞻也笑:“姜家果然满门忠义,令在下钦佩。”

    “步幸知,你究竟要与我说什么?”

    “没什么,本相不过是许久未见岳父大人,想与您叙叙旧罢了。”

    他从一侧又抄起一个杯盏,置于掌心漫不经心地把玩。

    “哦,我还有一事未告知岳父大人,您的女儿姜泠已怀了本相的孩子。作为她的父亲,想必您知晓这一喜事后,也会与我同样高兴罢。”

    果不其然,步瞻话音方落。

    姜闻淮身子一震,怔怔地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