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疯子

    7 疯子 (第2/3页)

死。

    那个时候他的模样恐怕比面前的少年还要更加狼狈些。

    要不是后来师尊途径破庙将他捡了回去,他恐怕已经投胎去了。

    看着与自己当年同样境遇的少年,他感同身受地生出几分心软,说了一句“我送你回镇上”,便御剑带他离开。

    沈弃被他牵着手,站在他背后。

    目光肆无忌惮在他背后空门逡巡,嘲讽扯了下嘴角。

    这蠢兔子竟然不是装出来的。

    心软,还好骗。

    这样的人,若是在外面,早已经死了百八十回了。

    如今撞到他手里,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

    慕从云将人送回了南槐镇。

    若是一般人,道过谢后便该去寻自己家人了。但这少年却只是沉默站在慕从云身旁,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里面除了残留的警惕,便不见其他情绪。

    看起来比他还不爱说话。

    慕从云叹了一口气,只能带他去寻镇长。

    镇长也受了伤,不过伤势不重,正和人一起挨家挨户地登记清点人数。远远瞧见慕从云过来,连忙迎上前连连作揖口称“仙师”。

    他的热情叫慕从云有些无所适从,但想起正事,还是指了指边上的少年:“我在老林子里找到的,但不知他家在何处,问他也不肯说,便将人交给镇长安置。”

    镇长看了眼人,诧异道:“这小傻子倒是命大。”接着又摇头叹息道:“仙师有所不知,他本就是镇上吃百家饭长大的小花子,平常就住在镇子东边的桥洞底下。”

    他指了指脑袋:“他脑袋不太灵光,大家伙平日都叫他小傻子,谁家有吃剩的饭菜,就给他一口。”

    听到镇长喊少年“小傻子”时,慕从云就下意识皱起了眉。

    少年虽然沉默了些,但他能听懂他的话,也能沟通,显然并不是真傻。

    他看了一眼少年,对方只是垂着眼睛,依然没有开口。

    “可有地方安置他?”慕从云问。

    镇长露出几分迟疑:“现在镇子上家家户户都遭了殃,怕是……”

    怕是没人愿意收留一个傻子。

    慕从云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思索片刻道:“那便由我安置吧。”

    他又牵着少年走了。

    慕从云将少年带去了赵大爷家。

    赵大爷和树灵一起留在了老林子里,他的宅子就空了下来。金猊干脆将之征用,给负伤的弟子休息疗伤。

    宅子不大,轻伤的弟子将房间让给伤势更重的师兄弟,自己则在院子里的空地甚至树上找了个地方打坐疗伤。

    慕从云进来之前,弟子们还在三三两两地说话聊天,气氛十分热烈。但他刚迈过门槛,便如同按下了静音键一样,所有人瞬间收了声。打坐的挺直了腰背口中默念心法口诀;扯开衣襟上药的急急忙忙整理仪容正襟危坐;还有那吊儿郎当坐在树杈上晃腿的,掩耳盗铃藏在枝叶后,只恨不得再次钻回树里去……

    感受到明显气氛变化的慕从云无声叹了口气。

    他领着少年走到许曜面前,交代道:“给他寻个地方住,他暂时和我们一起,等离开时再给他寻个地方安置。”

    许曜站的笔直,小鸡啄米点头。

    慕从云见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略微颔首后便御剑离开——他先前住的房间也让了出来,左右他修为高,以打坐代替睡眠也可以。

    沈弃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下。

    这个新身份虽然上不得台面,但竟然出乎意料地好用。

    有趣。

    大师兄走了,许曜才放松下来,招呼沈弃道:“实在没有空屋子让你挤了,这几日.你就和我在廊下挤一挤吧。”

    边说他便来搭沈弃的肩,但手伸出去却落了空。

    他诧异看去,就见沈弃拧着眉看他,眼里似有嫌弃。

    许曜:???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再要细看时,却见对方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走。

    “诶,你要去哪儿?”大师兄的交托他不敢轻忽,连忙追上去要抓沈弃的胳膊。

    但伸出去的手再次落了空。

    他莫名看了看屡屡抓空的手,只能追在沈弃身后喋喋不休:“休息的地方在那边,虽然差了点,但至少也是个落脚的地方。你要是嫌弃简陋,等我们走之前再给你安排个好些的……”

    真聒噪。

    沈弃攥起手指,眼中划过杀意。

    不过在看到前方屋顶上的白色身影时,他又很好地收敛了。

    只这一会儿他已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性情,一言不发地走到屋顶下坐好。

    许曜看看屋顶上打坐的大师兄,再看看屋檐下的沈弃,在心里大逆不道地想,两个锯嘴葫芦凑在一块,真叫人头大。

    被惊动的慕从云看见坐在屋檐下倔强的身影,竟很轻易地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想在那就在那吧,不必管他。”

    许曜应了声,没有再和他拉扯,转身回去了。

    慕从云闭上眼继续打坐。

    但不过片刻,又忍不住睁开眼来打量下方的少年。少年安静坐在那儿,眼睛盯着地面,似乎在思索什么。

    但依慕从云的经验看,他应该在发呆。

    这个少年让他生出些找到同类的亲切感。

    但也仅止于此了。他并不是会主动靠近人的性格,出神地看了一会儿,便又去打坐了。

    垂着头的沈弃表情有些狰狞。

    他向来是个讲究的人,席地而坐已经超出了他承受范围。但先前都已经忍了,为了这些许小事发作,实在会损失不少乐趣。

    他背对慕从云而坐,怏怏耸拉着眼皮,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的木镯,看着木镯表面的两只鸟雀不断扑腾翅膀,这才舒服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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