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登闻(二更合一)

    127 登闻(二更合一) (第2/3页)

子指指点点,不断交头接耳。

    “是个女的!难怪连鼓声都这么虚。”

    “这是受了什么冤,要来敲这面鼓?这鼓敲了可是要命的!”

    “都二十年没人敢敲这鼓了。”

    登闻鼓是从魏晋之后就有的东西,在各地衙门、宫门外都有登闻鼓,尤其是禹国宫门外那各登闻鼓,在开龙帝在位时还真揪出不少大案要案来,已然成了皇帝打击政敌的道具。

    只是也不知为何,这种能直达天听的登闻鼓,在王朝后期,总是会逐渐流于形式,尤其是昏宗登基后,便颁布旨意,言明除非大冤,不可擅自敲鼓,无功名者敲鼓前需杖二十,可谓亲自削弱了自己手头的权力。

    而昏宗颁布这条律法后,还有百姓受了冤来告状,最后被二十杖活生生打死的,在那之后,便无人过来了。

    百姓们都知道,他们的冤,皇帝以后都不管了。

    直到今日,徐静眼神平静,将《禹律》往登闻鼓前那个已经开始腐朽的木台上一扔,双膝便落在了上面,端端正正跪好。

    她对赶过来的皇宫守卫说:“打吧,快些打完,我好进去告状。”

    今日正是大朝会之日。

    守卫们面面相觑。

    这女子衣着朴素,身上除一根檀木簪再无其他装饰,可看谈吐仪态,分明不是普通人家出身,那他们下手是重还是轻呢?打重了人死了,怕是要惹上仇,打轻了让人活着进去,会不会让圣上和朝堂上的大人们不快呢?

    就在此时,吏部侍郎徐兆亿冲过来,一把揪起徐静,斥骂道:“孽畜,你这是在做什么!”

    徐静一把甩开:“告状,为百姓告状,为我自己告。”

    徐兆亿睁大眼睛,只觉得一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你有什么冤屈不能告诉家里?一定要来敲这个登闻鼓?你要告浙王是吧?你要告宗室是吧?已经和离的侧妃去告自己以前的夫家,你这么做,你妹妹以后怎么嫁人!”

    徐静望着他,有点恶心和厌烦。

    她的父亲,是个看似不犯罪,实则和秦湛麒以不同的方式恶心着的男人。

    作为一个进士出身的人,徐大人自然也有一个不错的家世,考科举前家里已经有良田千亩,是远近闻名的大地主,可徐兆亿考上进士后,还是立刻成了整个宗族为之骄傲的人,族谱上他单开一页,所有人都说他好。

    于是徐兆亿也觉得自己很伟大了,他娶了自己座师的女儿,让原来的未婚妻做妾,生的长女便是徐静,从小到大,每次徐静只要稍有不如他意的地方,徐兆亿便动辄打骂,后来到了徐兆亿叫她全名“徐静”,她便浑身僵硬的地步。

    可是在父亲叫她全名、她吓得不敢动弹时,她分明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畅快。

    嫡母是个好人家出来的女儿,做人做事都面面俱到、无可挑剔,为了徐静的婚事亲自教养她,徐静不讨厌嫡母,甚至很是尊敬对方,将嫡母视作自己的模范,可每当嫡母为父亲安排人情往来、为家中安排年节进出时,父亲从没有好脸,总要挑上几句,挑完以后说一句“到底是女子,眼界狭小”,又要教嫡母怎么做。

    是了,他总觉得谁都

    要从他那里学到什么才是,可是多奇怪啊,在同僚和上官来家里拜访时,他就表现得那么通情达理、温文尔雅,仿佛聚集了所有读书人的美德于一身,别人都说——徐大人是!个!好!人!呐!

    那时嫡母面上温顺的应着,可实际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徐静就感觉得出,她不怕自己的丈夫,骨子里不肯朝这个男人屈服,于是徐兆亿每次进入嫡母的房间后,嫡母总有几日见不得人,有时徐兆亿去妾侍房中,徐静便能看到嫡母松了口气。

    偶尔徐静坐在小桌上,看着父亲与嫡母用膳,父亲挑挑拣拣,将所有的不如意都发泄起来,言谈间又总是对周遭一切摆出指点江山的模样。

    “那琼崖叛逆不得了,竟是让一个女人做太子,当真是罔顾伦常!”

    “泽那边居然还用女官,牝鸡司晨不过如此!圣人见了都要落泪了!”

    那时嫡母总是不说话,匆忙扒几口饭,就用帕子抿了嘴唇,如同雕塑般坐在那儿,眼神空洞。

    后来嫡母生了四个孩子,怀孕时徐兆亿还是会去她房中,于是嫡母在第四胎时就早产了,生了一天一夜,流了很多血,与腹中的孩子一起死在了产床上。

    而徐静的父亲仿佛无动于衷,只说了一句晦气,等得知那与母亲一同死去的胎儿是男孩时,他才终于露出悲戚不舍的神情来。

    嫡母死了,父母过来吊丧,看到徐兆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为感动,又加大了对徐兆亿扶持的力度,加上后来女儿嫁入了浙王府,最终让其在不到四十岁就爬上了吏部侍郎的位置。

    可嫡母死后,整个徐家变成一个让徐静喘不过气来的笼子,等到了十四岁,她开始发育了,她的个子窜高,胸口变得挺拔,祖母看了一眼,让嬷嬷用布条将她的胸口竖起来,说她不能和生母一样,生出一个狐媚相。

    徐静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又开始思念嫡母,因为嫡母是很高挑丰满的女子,徐静见过她换肚兜时的样子,女子被举着风车闯进屋里的女儿吓了一跳,赶紧罩了一件外衣,见女儿好奇地看着床上的肚兜,她便笑了,说“等你长大一点,娘给你做”。

    与嫡母一同嫁过来的奶妈妈和一个侍女都在笑,大丫鬟应嫡母的吩咐,拉出一个箱子,抱起里面最细最好的缎子去了外头,叫来一个才八岁的小厮。

    “阿福,快把这个送小姐的嫁妆库房里存起来。”

    因为见过嫡母那样美好的女人,所以徐静觉得做女子也很好,可在嫡母死后,徐静也仿佛停在了嫡母死去的那一年,她的心里有个受伤的小孩,永远停留在受伤的年岁。

    后来浙王妃到了京城,举办了一场赏花宴上,要为世子挑选侧妃,徐静努力表现,获得了浙王妃的青睐,她以为自己可以通过婚姻逃过令人窒息的父亲,却不料是踏入了另一个地狱。

    如今徐静望着徐兆亿,一股浑浊而沉痛的恨意从心口升起来,让她变得越发冷静。

    世事本就如此,女人死了不值什么,受了委屈要往肚子里咽,和丈夫和离后父亲不来刘大人家接她,只当她是个晦气的死人,沾上一点都要影响官运,又或者他是在鄙夷女儿竟然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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