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野花艳目

    第二百一十六章 野花艳目 (第2/3页)

   她今日特意盛装打扮,挑选的裙子华丽又端庄典雅,入席落座时,精心算好每一寸,好叫坐下来时,楼上那人恰好可以瞧见她侧影最美的一面。

    如今或许并非因情所至,只是一点不甘心。从来只有她瞧不上别人的份,何来别人先瞧不上自己。

    可惜的是,纵然席上所有男宾无不为她身姿所惊,然而当她抬袖举盏时,借着长袖往楼上偷偷瞧了一眼时,仍感深深失望。

    裴云暎漠然站着,并不曾看过来。

    他根本不曾注意到她。

    一腔自尊心如被冷水兜头浇下,面上从容也勉强三分。倒是身侧戚玉台不知她此刻沮丧,与旁人说话,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另一头,林丹青正与陆曈咬耳朵。

    “你要当心点。”

    “那位戚大小姐从前都不来祭典大会,偏偏今日盛装出席,方才我留意,她往那楼上偷摸看了五六七眼。总不能是看皇上吧!那就很有意思了。”

    林丹青坐直身子感叹:“情字害人。”

    她二人并头低语,却没瞧见高楼上,青年迅速朝这头望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不多时,长乐池上那群簇拥着的红舟开始喧闹起来。身侧有医官兴奋开口:“快看,水戏要开始了!”

    陆曈收回思绪,抬头朝远处望去。

    长乐池广无边际,最前方一张大船上,教坊乐官先上前致语。紧接着池中水棚处的鼓手开始击鼓,激烈鼓声中,数十只小红舟各自散开,整整齐齐列在长乐池畔。

    这些红舟之上,每船上都站着十多二十位红衣军士,船头插着一面大红旗帜,身侧又有数十虎头船,船上人穿青色短衣,戴青色长巾,齐齐挥舞船桨。

    又有两艘飞鱼船,上头以金漆描出彩画,细致精巧,船上一群穿戏装的仪士,手中挥舞锣鼓一类乐器。

    林丹青坐在身侧为她解释:“飞鱼船上的是乐官,等会儿会做水傀儡之类的戏。虎头船牵着红舟,即刻开始‘争标’了。”

    “争标”是水戏的重头戏。

    那些青衣船手用力划桨,拖着载着红衣军士的红舟往前。水池上锣鼓齐鸣,数艘红舟一齐往前,如数箭一齐奔向目的地。红舟们互相交错牵绊,犹如两军交战。

    长乐池最中央,则有一名军校手持长竿,上头挂着只金色长箭,哪只红舟先划至目的地,得到那支金色长箭,以箭射中池畔那只彩毬,则为“夺标”。

    那岸边军士一声号令,顿时“数箭齐发”,水面上锣鼓声、叫好声、百戏传唱声一时不绝于耳。长乐池上一片绚丽,鼓乐如金石,池水翻涌,似潜鳞跃海,鱼龙相激。

    气氛陡然热烈。

    林丹青看得激动,恨不得挽起袖子自己亲身上阵,尖叫声震得陆曈也有些受不了。再看一边的常进,亦是激动,举着酒盏连声高呼称好,再不见平日斯文古板模样。

    确实全情投入。

    长乐池红舟竞驰激烈,从楼上全然看下去,情势越发鲜明。

    小楼上,梁明帝负手而立,站在小楼上望着楼下,似被激烈鼓声感染,苍白的脸上多了丝血色。

    太后笑道:“今年是比往年热闹些。”

    水殿争标是先皇立下节目,年年神宝殿观百戏皆要来这么一遭。先皇性情豪迈爽朗,梁明帝却是截然不同的温吞沉寂,先皇过世后,年年祭典,没了水殿上与臣同乐的帝王,总觉少了几分意思。至于今年,祭典傩仪并在一处,是以准备得更隆重了一些。

    长乐池中,台下红舟争相竞驰中,渐有两只红舟渐渐超过一众红舟超然领先,二船互相胶着,眼见着离标船越来越近,其中一船上领头军士豁然起身,朝着标船旗杆上的金箭飞身掠去。

    另一船上领头军士见状,不甘示弱,亦是飞身而起,落于标船之上,一把抓住前人大腿,将他从旗杆上生扯下来。

    二人顿时于标船上交手。

    “好!好!”

    围观的众人看得更激动了。

    光看划船有什么意思,就是要看乐子嘛,打起来的好,打起来!

    船上两位军士身手不分上下,一人刚要去拔箭,另一人便紧随其上,红舟摇摇晃晃,水花被这晃动激得翻飞,舟上两边军士或摇旗呐喊,另有其他船只近前阻拦,岸上众人呼号喝彩,红舟上的金箭自岿然不动。

    三皇子元尧便笑说:“都两柱香过去了,两位军士还未分出胜负,未免有些拖延。”

    坐在皇帝身侧的皇后闻言,眸色一动,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尧儿何必心急,两军交战,未到最后胜负尚未可知,早早落定有什么意思。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如今朝中分两派,太子与三皇子各有一批拥趸者,关系实在算不得亲厚。

    而今太子被软禁,陛下又将兵权分给三皇子母族陈家人,皇后心中很是着急。

    明争暗斗抬到明面上来,梁明帝面色就不虞。一边的太后见状,出声打圆场:“虽说红舟精彩,不过今年争标军士的确不如以往。”她看一眼站在梁明帝身侧的青年,微笑着开口:“哀家瞧着,若换做是裴殿帅,一炷香以内,早已拿下金毬,结束争标了。”

    楼中诸人闻说,便都朝梁明帝身后的青年望去。

    裴云暎站着,听见太后夸赞的话亦没有其他举动,只含笑颔首:“谢太后娘娘美誉。”

    他锦衣官帽,身姿笔挺英朗,人又生得丰神俊美,看似谦逊守礼,不动声色间,却将陛下身侧的几位皇子都给比了下去。

    皇后抚着指尖护甲,也跟着笑起来,道:“母后说的是。本宫还记得当年三月三点兵,折柳环插毬场,军士驰马射之,裴殿帅可是箭箭中毬,风头无两。”

    她这么一提醒,众人适才想起当年裴云暎于毬场纵马驰射的飞扬模样。那时他还更年少些,如刚出鞘之宝刀,难掩耀眼光华。

    如今年岁越长,人是越发俊美,性子却更沉稳一点,倒让人有些怀念从前。

    梁明帝看了裴云暎许久,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嘴角一扯,语气有些古怪。

    “如此,裴爱卿也下场,教教那些军士,究竟什么是‘争标’吧。”

    楼上诸人皆是一顿。

    裴云暎抬眸,梁明帝却已收回目光,恹恹看向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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