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嫌隙

    第七十一章 嫌隙 (第2/3页)

送与我们!”

    穷鬼……放烂了……

    祁川的拳头忍不住慢慢捏紧。

    他就像是范家养的一条狗,没有自尊,没有前程,什么都没有。

    雨夜里,马氏还在咒骂:“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短命的奴才,什么都指望不上,叫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风……”

    “住口!”祁川一脚踢翻桌子,于是那满桌的虾壳“哗啦啦”散了一地。

    马氏一愣。她平日里臭骂祁川时,这人从不还嘴,跟个踞嘴葫芦般。她抬起头,望向自己向来寡言的丈夫,却见对方的眼神阴沉沉的,像是包着汪火,像是雨夜里的恶鬼,凶猛地看着自己。

    她骤然畏惧,竟没有继续诅咒下去。直到那男人踢开面前的杂桶,像是忍耐不了这逼仄的屋宅,一摔门,转身又冲进了屋外的雨幕中。

    过了许久,马氏才回过神来,冲空空的门前啐了一口,恨恨开口。

    “夭寿的,教他死在外面才好!”

    ……

    几阵秋雨,洗去盛京残余的最后一点炎意。

    白露过后,一夜凉过一夜。有讲究的人家清晨起来“收清露”。医经上写:百草头上秋露,未唏时收取,愈百病,止消渴,令人身轻不饥,肌肉悦泽。”

    讲究的人家有这个空闲雅致,学子们却忙得很,明日就是八月初一,秋闱在即,学子们都在家中收拾下场笔墨。庙口的何瞎子测字生意好得出奇——总有人家想为自家考试的儿子测个吉兆喜头。

    西街小贩收摊收得比平日早些,鲜鱼行吴有才家中,白幡挽幛还未取尽,一眼看过去,冷冷清清。

    吴大娘在七日前入了土,何瞎子挑了个良辰吉日,又选了块风水宝地给吴大娘下葬,临了对吴有才说:“这是块吉地,公子放心,令堂埋入此地,此地可出状元,公子将来定然做官。”

    吴有才听了,只是淡淡一笑。

    母亲已经去了,他做状元也好,做官也好,总归母亲已看不见。

    秋风呜咽,吴有才将院门口的杂草拔干净,回身进了屋,去收拾明日要用的纸笔。

    过去每次秋闱前,这些都是母亲替他悉心准备的。如今母亲已去,他自己张罗收拾,忆及从前,越发觉得凄冷。

    吴有才弯腰,把旧考篮从床底下拖出来。

    这考篮还是当年他第一次进学时,母亲花五十文钱从一个中举的考生手中买下来的,说是沾沾对方喜气。谁知一晃十多年过去,等到母亲都已经去了,他仍没得偿所愿。

    他把考篮拖出来后,却并未打开书箱,而是就势往地上一坐,目光扫过角落的小几前,一包巴掌大的纸包来。

    那是陆瞳给他的纸包。

    这纸包在漆黑屋里,像是能发出微弱白光,攫取他全部心神,如坐在桌头的无常小鬼,不怀好意地冲着他怪笑。

    吴有才有些发怔。

    陆瞳那一日的话又浮现在他耳边。

    “吴有才,你十八岁第一次下场,到今已过十二年。十二年了,难道你从没想过,为何一次也考不中?”

    “如果科举舞弊一事不被处理,那等你挂孝烧纸、买地茔葬母亲之后,今后也会如从前一般,终身蹭蹬,屈于庸流。这是你的宿命。”

    “如果考场舍内出了人命,死了个把人,那就不是单单礼部能压得下来的小事。审刑院、昭狱司甚至兵马司都会出场,人越多,越不好大事化小,各方利益一掺杂,原本简单的事也会变得复杂。”

    “那些主考官衣冠狗彘,扰乱官场,使得有才者反被无才之人凌压,若换做是我……”

    “当然是,杀了他。”

    杀了他……

    吴有才蓦地打了个冷战。

    他匆匆回神,像是从那个惊悸的梦中清醒,双手用力握住考篮的篮盖。

    要杀一个主考官,哪有这般容易。且不说这事能不能成,他如今孑然一身,亲眷都已离世,倒不必担忧会连累谁,然而从小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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