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问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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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处虽非晋王府内堂正居,可一应格局仍是依照厅堂居中寝卧居右布建,中厅正北画屏之下,只设一方敞榻,其上设高枕锦铺,哪像正经待客之所,俨然寻欢作乐之场,十一娘入内稍站一阵,并未见晋王从寝卧出外,便晓得这个行事不羁的少年再一次全然不顾礼规,她倒也没有介意,并不忌讳进入男子寝卧“私会”,横竖这里也不会有闲杂出入,目睹这大不合礼的“伤风败俗”场景,于是干脆拨帘入见,才一迈步,便觉脚下一片柔软没足,紧跟着四顾内寝布置,但见罗帐轻垂,花鸟画壁,槅架上陈设之珊瑚朱雕、壁角里坐落着白玉花觚,无一不精致柔美,这决非贺烨一惯审美,显然此院是其安置扈氏之处。

    一年守丧期满,倜傥士子们好不容易盼得平康坊重新营业,然而却惊闻叩玉家的美人扈娘被人赎出妓籍,这下子莫说一亲芳泽,甚至连那精妙绝伦的剑舞也再不能欣赏,引得众多欢客跌足长叹,可是心里也都清楚,能从北里将官妓赎身者必须是达官显贵,更何况扈娘早被晋王“包养”从来不是秘密,这世上还不可能出现敢在活阎罗魔爪之下夺美的人物,那么扈娘下落就可想而知,故而跌足虽然跌足,却不敢有人诽议“赎买”扈娘者违律。

    但十一娘即便进入内寝,却也没见到容貌倾城的扈娘,只见雪白柔毡之上,横七竖八抛着不少书卷,案上砚台盛满乌汁,甚至盈盈欲溢,一支狼毫却被草草地随手一搁,笔墨涂得一角漆案微深,已经干涸了。

    镇纸底下一幅卷轴却干干净净,某阎罗正愁眉苦脸与之“面面相觑”,总之这情景实在不像有红袖在旁添香,十一娘甚至肯定连江迂都没有获准侍候左右,否则决不可能是这般凌乱无序的情形。

    再细细一看,十一娘果然发现晋王的手指上染着些微墨污,不由想到这位为图省事却意欲畅书一番故而干脆研兑满满一砚墨汁,然而思绪受阻一字难成的郁卒情景,忍不住轻轻一卷唇角。

    “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即可,我所说之事不会立即便知结果,但左右也超不出半个时辰。”贺烨自然察觉十一娘入内,却连眼睑都不抬,继续对着白纸发愁。

    十一娘果真“随便”坐下,也随便拾起一卷展开,看清是《兵法二十四篇》其中的《赏罚第十》,她知道著者为诸葛孔明,也想到贺烨决无可能在居禁内时便明目张胆习读此类治国安邦之益政之书,可此书亦不在她当年为贺烨所列目录之中,又联想到上回出宫听陆离提起一事,心里越发有了判断,眼见贺烨实在一筹莫展,于是直问:“大王可是为陆公布置功课为难?”

    贺烨这才正眼看向十一娘,皱着眉头一个颔首:“前几日听陆公讲《察疑第五》,让我细参察疑对治政之重,写论策一篇,我本自信满满,落笔时却遇烦难,疑惑不解处寻思良久,奈何不得要领。”

    十一娘微笑:“大王应不至于难以理解察疑之重,难道是烦难于如何察辩忠奸?”

    贺烨倒不介意十一娘区区一个小丫头问及业师布置课业,把两条长腿干脆懒懒一伸,交叠在案下:“关于察疑之重,孔明引先贤之言,已经阐述清明,我的确烦难于如何才能察疑,虽此篇写道明君治狱案刑应问其情辞,观其往来,察其进退,听其声响等等,说来也是笼统之总,并不能解我所惑。”

    “十一倒是以为,大王最不应被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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