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插翅虎枷打白秀英 美髯公误失小衙内
第五十回 插翅虎枷打白秀英 美髯公误失小衙内 (第2/3页)
这一班禁子人等都是雷棋一般的公人,如何肯扒他。这婆娘寻思一会:『既是出名奈何了他,只是一怪!
』走出勾栏门去茶坊里坐下,叫禁子过去,发话道:『你们都和他有首尾,放他自在!
知县相公教你们扒他,你倒做人情!少刻我对知县说了,看道奈何得你们也不!
』禁子道:『娘子不必发怒,我们自去扒他便了。』白秀英道:『恁地时,我自将钱赏你。
』禁们们只得来对雷横说道:『兄长,没奈何且胡乱一。』把雷横扒在街上。
人闹里,好雷横的母亲正来送饭;看见儿子吃他扒在那里,便哭起来,骂那禁子们道:『你众人也和我儿一般在衙门里出入的人,钱财真这般好使!
谁保得常没事!』禁子答道:『我那老娘听我说:我们也要容情,怎禁被原告人监定在这里要,我们也没做道理处。
不时便要去和知县说,苦害我们,因此上做不得面皮。』那婆婆道:『几曾见原告人自监著被告号令的道理!
』禁子们又低低道:『老娘,他和知县来往得好,一句话便送了我们,因此两难。
』那婆婆一面自去解索。一头口里骂道:『这个贼贱人直恁的倚势!我自解了!
』那婆婆那里有好气,便指责道;『你这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贱母狗!
做甚麽倒骂我!』白秀英听得,柳眉倒竖,星眼圆睁,大骂道:『老咬虫!
乞贫婆!贱人怎敢骂我!』婆婆道:『我骂你,待怎的?你须不是郓城县知县!
』白秀英大恕,抢向前,只一掌,把那婆婆打个踉跄,那婆婆待挣扎,白秀再赶入去,老大耳光子只顾打。
这雷横己是衔愤在心,又见母亲吃打,一时怒从心发,扯起枷来,望著白秀英脑盖上,只一枷梢,打个正著,劈开了脑盖,扑地倒了。
众人看时,脑浆迸流,眼珠突出,动弹不得,情知死了。众人见打死了白秀英,就押带了雷横,一发来县里首告,见知县备诉前事。
知县随即差人押雷横下来,会集厢官,拘唤里正邻佑人等,对尸检验已了,都押回县来。
雷横面都招承了,并无难意,他娘自保领回家听侯。把雷横了,下在牢里。
当牢节级是美髯公朱仝;见发下雷横来,也没做奈何处,只得安排些酒食管待,教小牢子打扫一间净房,安顿了雷横。
少间,他娘来牢里送饭,哭著哀告朱仝道:『老身年纪六旬之上,眼睁睁地只看著这个孩儿!
望烦节级哥哥看日常间弟兄面上,可怜见我这个孩儿,看觑,看觑!』朱仝道:『老娘自请放心归去。
今後饭食,不必来送,小人自管待他。倘有方便处,可以救之。』雷横娘道:『哥哥救得孩儿,是重生父母!
若孩儿有些好歹,老身性命也便休了!』朱仝道:『小人专记在心。老娘不必挂念。
』那婆婆拜谢去了。朱仝寻思了一日,没做道理救他处;又自央人去知县处打关节,上下替他使用人情。
那知县虽然爱朱仝,只是恨这雷横打死了他**白秀英,也容不得他说了;又怎奈白玉乔那厮催并叠成文案,要知县断教雷横偿命;囚在牢里,六十日限满,断结解上济州。
主案押司抱了文卷先行,教朱仝解送雷横。朱仝引了十数个小牢子,监押雷横,离了郓城县。
约行了十数里地,见个酒店。朱仝道:『我等众人就此吃两碗酒去。』众人都到店里吃洒。
朱仝独自带过雷横,只做水火,来後面僻静处,开了枷,放弓雷横,吩咐道:『贤弟自回,快去取了老母,星夜去别处逃难。
这里我自替你吃官司。』雷横道:『小弟走了自不妨,必须要连累了哥哥。
』朱仝道:『兄弟,你不知;知县怪你打死了他**,把这文案都做死了,解到州里,必是要你偿命。
我放了你,我须不该死罪。况兼我又无父母挂念,家私尽可赔偿。你顾前程万里,快去。
』雷棋拜谢了,便从後门小路奔回家里,收拾了细包里,引了老母,星夜自投梁山泊入夥去了,不在话下,说朱仝拿这空枷撺在草里,出来对众小牢子说道:『吃雷横走了,是怎地好!
』众人道:『我们快赶去他家里捉!』朱仝故意延迟了半晌,料著雷横去得远了,引众人来县里出首。
朱仝道:『小人自不小心,路上雷横走了,在逃无获,情愿甘罪无辞。
』知县本爱朱仝,有心将就出脱他,白玉乔要赴上司陈告朱仝故意脱放雷横,知县只得把朱仝所犯情由申将济州去。
朱仝家中自著人去上州里使钱透了,解朱仝到济州来。当厅审录明白,断了二十脊杖,刺配沧州牢城。
朱仝只得带上行枷。两个防送公人领了文案,押道朱仝上路,家闲自有人送衣服盘缠,先发了两个公人。
当下离了郓城县,迤逦望沧州棋海邵来,於路无话。到得沧州,入进城中,投州衙里来,正值知府升厅。
两个公人押朱仝在厅阶下,呈上公文。知府看了见朱仝一表非俗,貌如重枣,美髯过腹,知府先有八分欢喜,便教:『这个犯人休发下牢城营里,只留在本府听候使唤。
』当下除了行枷,便与了回文,两个公人相辞了自回。只说朱仝自在府中,每日只在厅前伺候呼唤。
那沧州府里,押番虞侯,门子承局节级牢子,都送了些人情;又见朱仝和气,因此上都欢喜他。
忽一日,本官知府正在厅上坐堂,朱仝在阶下待立。知府唤朱仝上厅问道:『你缘何放了雷横,自遭配在这里?
』朱仝禀道:『小人怎敢故放了雷横;只是一时间不小心,被他走了。
』知府道:『你也不必得此重罪?』朱仝道:『被原告人执定要小人如此招做故放,以此问得重了。
』知府道:『雷横如何打死了那娼妓?』朱仝把雷横上项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知府道:『你敢见孝道,为义气上放了他?』朱仝道:『小人怎敢欺公罔上。
』正问之间,只见屏风背後转出一个小衙内来,年方四岁,生得端严美貌,乃是知府亲子,知府爱惜,如金似玉。
那小衙内见了朱仝,径走过来便要他抱。朱仝只得抱起小衙内在怀里。
那小衙内双手扯住朱仝长髯,说道:『我只要这胡子抱!』知府道:『孩儿快放了手,休要罗叱!
』小衙内又道:『我只要这胡子抱!和我去要!』朱仝禀道:『小人抱衙内去府前闲走,要一回了来。
』知府道:『孩儿既是要你抱,你和他去耍一回了来。』朱仝抱了小衙内,出府衙前来,买些细糖果子与他吃;转了一遭,再抱入府里来。
知府看见,问衙内道:『孩儿那里去来?』小衙内道:『这胡子和我街上看耍,又买糖和困子请我吃。
』知府说道:『你那里得钱买物事与孩儿吃?』朱仝禀道:『微表小人孝顺之心,何足挂齿。
』知府教取酒来与朱仝吃。府里侍婢捧著银瓶困盒筛酒,连与朱仝吃了三大赏锺。
知府道:『早冕孩儿要你耍时,你可自行去抱他耍去。』朱仝道:『恩相台旨,怎敢有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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