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 插翅虎枷打白秀英 美髯公误失小衙内
第五十回 插翅虎枷打白秀英 美髯公误失小衙内 (第1/3页)
话说宋江主张一丈青与王英配为夫妇,众人都称赞宋公明仁德,当日又设席庆贺。
正饮宴间只见朱贵酒店里使人上山来,报道:『林子前大路上夥客人经过,小喽罗出去拦截,数内一个称是郓城县都头雷横。
朱头领邀请住了,见在店里饮分例酒食,先使小校报知。』晁盖、宋江听了大喜,随即同军师吴用三个下山迎接。
朱贵早把船送至金沙滩上岸。宋江见了,慌忙下拜,道:『久别尊颜,常切思想。
今日缘何经过贱处?』雷横连忙答礼道:『小弟蒙本县差遣往东昌府分干回来,经过路口,小喽罗拦讨买路钱,小弟提起贱名,因此朱兄坚意留住。
』宋江道:『天与之幸!』请到大寨,教众头领都相见了,置酒管待。
一连住了五日,每日与宋江闲话。晁盖动问朱仝消息。雷横答道:『朱仝见今参做本县当牢节级,新任知县好生欢喜。
』宋江宛曲把话来说雷棋上山入夥。雷棋推辞;『老母年高,不能相从。
待小弟送母终年之後,来相投。』雷横当下拜辞了下山。宋江等再三苦留不住。
众头领各以金帛相赠;宋江、晁盖自不必说。雷棋得了一大包金银下山,众头领都送至路口辞别,把船渡过大路,自回郓城县了,不在话下。
且说晁盖、宋江回至大寨聚义厅上,起请军师吴学究定议山寨职事。吴用已与宋公明商议已定,次日会合众头领听号令。
先拨外面守店头领,宋江道:『孙新、顾大嫂原是开酒店之家,著令夫妇二人替回童威、童猛别用。
』再令时迁去帮助石勇,乐和去帮助朱贵,郑天寿去帮助李立。东西南北四座店内卖酒卖肉,每店内设有两个头领,招待四方入夥好汉。
一丈青王矮虎,後山下寨,监督马匹。金沙滩小寨,童威、童猛弟兄两个守把。
鸭嘴滩小寨,邹渊、邹闰叔侄两个守把。山前大路,黄信、燕顺部领马军下寨守护。
解珍、解宝守把山前第一关。杜迁、宋万守把宛子城第二关。刘唐、穆弘守把大寨口第三关。
阮家三雄守把山南水寨。孟康仍前监造战船。李应、杜兴蒋敬总管山寨钱粮金帛。
陶宗旺、薜永监筑梁山泊内城垣雁台。侯健专管监造衣袍铠甲旌旗战袄。
朱富,宋清提调筵宴。穆春、李云监造屋宇寨栅。萧让、金大坚掌管一应宾客书信公文。
裴宣专管军政,司赏功罚罪。其余吕方、郭盛、孙立、欧鹏、邓飞、杨林、白胜分调大寨八面安歇。
晁盖、宋江、吴用居於山顶寨内。花荣、秦明居旒山左寨内。林冲、戴宗居於山右寨内。
李俊、李逵居於山前,张横、张顺居於山後。杨雄、石秀守护聚义厅两侧。
』一班头领分拨已定,每日轮流一位头领做筵宴庆贺。山寨体统甚是齐整。
再说雷棋离了梁山泊,背了包裹,提了朴刀,取路回到郓城县。到家参见老母,更换些衣服,了回文,径投县里来拜见了知县,回了话,销缴公文批帖,且自归家暂歇;依旧每日县中书画卯酉,听侯差使。
因一日行到县衙东首,只听得背後有人叫道:『都头几时回来?』雷横回过脸来看时,是本县一个帮闲的李小二。
雷横答道:『我才前日来家。』李小二道:『都头出去了许多时,不知此处近日有个东京新来打踅的行院,色艺双绝,叫做白秀英。
那妮子来参都头,值公差出外不在。如今见在勾栏里,说唱诸般品调。
每日有那一般打散,或是戏舞,或是吹弹,或是歌唱,赚得那人山人海价看。
都头如何不去看一看?端的是好个粉头!』雷横听了,又遇心闲,便和那李小二到勾栏里来看。
只见门首挂著许多金字帐额,旗杆吊著等身靠背。入到里面,便去青龙头上第一住坐了。
看戏台上,做笑乐院本。那李小二,人丛里撇了雷横,自出外面赶碗头脑去了。
院本下来,只见一个老儿里著磕脑儿头巾,穿著一领茶褐罗衫,系一条皂条,拿把扇子上来开科道:『老汉是东京人氏,白玉乔的便是。
如今年迈,只凭女儿秀英歌舞吹弹,普天下服侍看官。』锣声响处,那白秀英早上戏台,参拜四方;拈起锣棒,如撒豆般点动;拍下一声界方,念出四句七言诗道:新鸟啾啾旧鸟归,老羊赢瘦小羊肥。
人生衣食真难事,不及鸳鸯处处飞!雷横听了,喝声。那白秀英便道:『今日秀英招牌上明写著这场话本,是一段风流蕴藉的格范,唤做「豫章城双渐赶苏卿。
」』说了开话又唱,唱了又说,合棚价众人喝乎不绝。那白秀英唱到务头,这白玉乔按喝道:『「虽无买马博金艺,要动听明监事人。
」看官喝乎是过去了,我儿,且下回一回,下来便是衬交鼓儿的院本。
』白秀英拿起盘子,指著道:『财门上起,利地上住,吉地上过,旺地上行。
手到面前,休教空过。』白玉乔道:『我儿且走一遭,看官都待赏你。
』白秀英托著盘子,先到雷横面前。雷横便去身边袋里摸时,不想并无一文。
雷横道:『今日忘了,不曾带得些出来,明日一发赏你。』白秀英笑道:『「头醋不酽二醋薄。
」官人坐当其位,可出个标首。』雷横通红了面皮,道:『我一时不曾带得出来,非是我拾不得。
』白秀英道:『官人既是来听唱,如何不记得带钱出来?』雷横道:『我赏你三五两银子,也不打紧;恨今日忘记带来。
』白秀英道:『官人今日眼见一文也无,提甚三五两银子!正是教俺「望梅止喝,」「画饼充饥!
」』白玉乔叫道:『我儿,你自没眼,不看城里人村里人,只顾问他讨甚麽!
且过去问晓事的恩官告个标首。』雷横道:『我怎地不是晓事的?』白玉乔道:『你若省得这子弟门庭时,狗头上生角!
』众人齐和起来。雷横大怒,便骂道:『这忤奴,怎敢辱我!』白玉乔道:『便骂你这三家村使牛的,打甚麽紧!
』有认得的,喝道:『使不得!这个是本县雷都头。』白玉乔道:『只怕是「驴筋头!
」』雷横那里忍耐得住,从坐椅上直跳下戏台来揪住白玉乔,一拳一,便打得唇绽齿落。
众人见打得凶,都来解拆,又劝雷横自回去了。勾栏里人一尽散。原来这白秀英和那新任知县衙旧在东京两个来往,今日特地在郓城县开勾栏。
那花娘见父亲被雷横打了,又带重伤,叫一乘轿子,径到知县衙内诉告:『雷横欧打父亲,搅散勾栏,意在欺骗奴家!
』知县听了,大恕道:『快写状来!』这个唤做『枕边灵。』便教白玉乔写了状子,验了伤痕,指定证见。
本处县里有人都和雷横好的,替他去知县处打关节。怎当那婆娘守定在县内,撒娇撒痴,不由知县不行;立等知县差人把雷横捉拿到官,当厅责打,取了招状,将具枷来枷了,押出去号令示众。
那婆娘要逞好手,又去把知县行说了,定要把雷横号令在勾栏门首。第二,日那婆娘再去做场,知县教把雷横号令在勾栏门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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