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田政

    第四百八十二章:田政 (第1/3页)

    诸葛珪在泰山郡抚政多年,对当地的情况,尤其是田地情况本就有很深的了解的。

    之后他又让人去泰山郡调查了一番,更新了这两年的情况。

    如今的泰山郡因为分田得比较早,相当一部分地区的老百姓在张冲立基泰山郡时期就已经分得了土地。

    之后张冲率领泰山军前出长勺,正式开始攻略鲁中南,并且随着数次大破汉军的胜利,泰山军在光和五年、光和六年之间先后将莱芜谷地、梁甫谷地以及鲁中平原的田土分了下去。

    并且按照每户百亩的水准分给各地黔首。

    彼时的均田地政策极大的激发了黔首们的生产热情,起早贪黑,用心用力,就是希望在自己的田土上获得好收成。

    所以经过两年的努力,鲁中南地区的里户黔首们的生活发生了极大的改善。

    首先是绝大多数之前的赤贫过上了过往自耕农的生活,其生活水准就对照当年张冲家,而且还要好一些。

    毕竟当年分田的时候,大量家庭为了多分点土地,都纷纷析户出去单过了,不像张冲家,一户有六口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现在这些分田户,早上喝的是粟粥、中午送到田梗上的是粟饭、晚上还能再来一顿粟粥。这一天能有三顿,是什么好日子?

    这些穷哈哈们怎么都不敢想。

    甚至耕作也比以前容易了,以前都是木头的犁耙,废老劲都犁不动多少。而现在呢?社里有铁犁耙、还配大牲口,这犁地蹭蹭快。

    当然这里面也有问题,因为这些东西是社里贷给他们的,后面是要从收获中收粮的。

    不过,人有强弱、贤愚,里面还是有一些分田户因为缺乏足够的劳动力,或因疾病、或者就是单纯的好吃懒做,将这些土地出卖出租给了别人。

    而且还有一点变化是出乎于张冲当初预料的。至少是没预料到出现这么快的。

    那就是这些富裕起来的分田户自己开始请了田客,也养起了仆隶,做派和昔日的地头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个现象呢?

    原来随着天下大乱,各地太守县长或为争霸、或为自保,都纷纷开始竭泽而渔组织兵力。

    这种趋势不是个别有道德的地方主官能制止的,因为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的过程。

    是,你道德高,你爱民如子,不忍心征民加税。

    但你隔壁县令不是呀,他残暴酷虐,扫地为兵,根本不想着过日子,就出兵把你给占了。

    然后良善主官或死或亡,剩下的都是暴虐的主。

    而现在兖州、豫州、荆州、青州等地就是差不多这个情况。各称为长,称校尉者更是多如牛毛。

    这个时候还维持着稳定秩序的鲁中南自然就成了周边地区黔首们的乐土,所以在这三年来,大量人口开始迁移到了这一地区,具体人数有多少呢?虽然无人统计,但从各家都开始雇得上田客,这人数就少不了。

    因为鲁中南地区的大部分田土都被分了下去,所以这些逃到鲁中南的外乡人几乎只有与人为佃这么一个出路。

    如此,鲁中南的农户们不过三四年就摇身一变成了有房有田有徒隶的地头了。

    这种速度之快,大大出乎制定此策的所有人预料。

    原先,张冲在规划田政的时候,也考虑过各家实际情况不同,所以鼓励社里实行互助帮扶的形式,帮助社里困难户脱贫。

    但随着生活情况的变好,这种想法却发生了变化。

    诸葛珪从故吏那里得知,这种互助在下面的里社几乎就是名存实亡。

    这名故吏给诸葛珪两个理由,一个是里社之间凝聚性很差,一个是大家心思变了。

    原先地方上的里社是以宗族为依托,虽然也不断析户,但也是聚族而居的。

    但之前泰山军在分田的时候,为了打碎地方上的土豪根基,都是将各户打散的安置成社的。

    这种安置固然消解了土豪集众的根基,但也消解掉了乡社之间的救济能力。那些孤苦贫弱,根本无人帮助,只能反贫。

    而这种基层结构的转变,自然也改变了大家的心态。

    一些有禀赋,踏实肯干又有点关系的,很快就在这种均田地的起点中发展起来了。

    他们一门心思的要多占田,多雇佃,只将这段平等的发展机会当成家族跃迁的最佳时期,哪有时间和心思去帮扶那些落后的。

    那些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又懒又横的,帮什么帮,都来占他们便宜。

    也确实,这里面不少人当年就是乡里的盲流,不事生产。分了田后也不愿意伺弄,偏就到处拆借过日。

    而且这些人还有点关系,知道泰山东麓的一些里社之前就因为有民户返穷,所以就又开始分了田了。

    这些人估计此政很快也会在鲁中南地区铺开,毕竟实行这项政策的据说是泰山军的二魁,那还不稳稳的?

    所以这些人有恃无恐,借人粮完全就没想过还,毕竟当年他们的债务不就因为泰山军来了而消了吗?

    以上种种都是诸葛珪从多位泰山郡掾吏们了解到的,都是一些靠谱踏实的掾吏们。

    正是全方位的了解才使得诸葛珪下不定决心。

    因为他明白,如果从春秋善恶的道德来决议,那两边都有好人,两边都有坏人。

    比如,那些努力耕作的田户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就要再把人家田夺走,再还生地给他?

    又比如,那些泰山郡的黔首是黔首,那那些从周边郡县来逃难的就不是黔首吗?就因为他们来得晚,就要与人为佃?

    再比如,那些只是力弱势孤病残的,他们不想好好耕作吗,但现实是他们就要卖地重新返贫?

    所以传统汉士的诸葛珪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也知道这个事关土地,过于敏感也不敢表态。

    不过就其内心,从一个循吏的本能出发,他是不希望继续再分地的。因为那样太折腾了,而每一次折腾,对上对下都没有好处。

    对上就是有了盘剥下民的机会,对下就是可能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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