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凤冠霞帔,诰命之身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凤冠霞帔,诰命之身 (第3/3页)
间弥漫开来。百里清风的肩头似乎在转瞬间,显现一座青山,一座云雾。
那青山云雾,似乎都并非实质,但却颇为真实。却见青山云雾深处,一位盘坐在云间的身影缓浮现出来。
那身影似乎是一位仙子,身上迸发着莫名的光彩,长发垂落、彩衣飘飘,只有一股出尘独立落于其中。
「这仙人拿不了我,也就赖在我肩头不走了,身落青山,隐入云雾,每日与我肩头为伴,真是……烦人。」
百里清风叹了一口气,又微微皱眉「我本来想要杀了她,可若是杀了她,明玉京中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仙人落入凡间,大多数仙人太过无趣,而且落入凡间,手段暴烈,难免更添劫难。
于是我索性让她跟着。」
这位白发青年话语落下,那青山云雾中的仙子突然睁开眼眸,百里清风却不曾给她什么机会,只是再度拂过肩头。
青山、云雾、仙子,俱都消失不见了。
「世间之人都有掣肘,想要改天换地者无数,也有惦念生灵性命的。
陆景,你并非独行……就比如这河中道六年大灾之前十余年,其实早有灾祸迹象,那时,也有两位先生借助自身伟力,引来鹦鹉洲之水,救济河中灾民。若无这两人,河中道早在这次大旱之前,就已经死了数百万人。」
百里清风说到这里,目光越过陆景,看向书楼方向∶「可后来,这两位先生身上扛下的天地因果太重,诸多罪责加深,再加上这天地间有些人推波助澜,最终一人身死,一人被困在这太玄京中,不得走出太玄京一步。」
陆景眼帘微动,似乎猜到些什么。
「这两位先生……一位是持本心而死的四先生,另外一位则是枯坐太玄京十余载,终日观棋,闭口不语的观棋先生。」
百里清风眼中亦有敬佩,询问陆景道∶「曾年少轻狂,直言「诗万首,酒千觞,几层着眼看侯王,的观棋先生,却成了肩扛书楼,枯坐观棋的不语先生。
时至今日,观棋先生是否依旧不语?」
陆景想起修身塔上,始终坐在玉案前,很少出门走动的观棋先生,眼中也越发柔和起来。
他笑了笑,道∶「观棋先生现在依然不语,可却愿意神念传音,比以往而言,应当是好了不少。」
百里清风一怔,旋即脸上满是笑意,点头说道∶「这确实
是一件极好的事,昔日大伏最风流的观棋先生就闭口戒,不知道是天下多少人的遗憾。」
霞光渐落,二人渐行渐远,陆景浑然未觉,百里清风却转过头,看了天空一眼,旋即嘴角露出些笑意来。
而天空云雾之中,一位身穿华贵道袍的老人骑着白鹤,目光落在百里清风和陆景身上。
他腰间还别着一把桃木剑,手持玉如意,玉冠闪动间,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威势。
「陆景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若是可以修持真武大道,便可坐持北宫。
他腰间那呼风唤雨两件宝物,正合镇北方、主风雨之权柄,也许是冥冥真意。」
这老人这是骑鹤专程为陆景而来的真武山主。他只坐在云中,远远看着陆景与百里清风道别,回到养鹿街,回到自家小院中。
陆景并无所觉,真武山主眼中若有所思,坐于云端白鹤之上。
便如他心中所想,小院中今日来了宁蔷、林忍冬、陆漪、陆琼…
除了这几位少爷小姐之外,陆景又特意与宁蔷说了,让她寻一些办法,带着宁太君身旁那位大丫鬟锦葵姑娘一同前来。
陆景还在陆府的时候,锦葵姑娘特意传过许多消息,也帮了陆景许多的忙。
这些过往,陆景自然记得。
不同于宁蔷、陆漪,锦葵平日里不可如这些小姐公子一般,随意出府,平常又要在老太君身旁伺候。
于是这几个月以来,陆景和锦葵也不曾见过面,今天难得有机会,陆景也特意请了锦葵前来。
几人坐在主屋中,一同饮酒喝茶,其乐融融。其中最为开心的,莫过于陆琼。
陆景之前几次见陆琼,陆琼都与他说过,想要与他聚聚。
算起来,陆琼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不同于钟夫人,陆琼的性格极为单纯,平日里虽然顽皮了些,有时候也爱看人出丑,可自始至终路从心里却从不想恶念。
和好友饮酒喝茶,吟诗作对对于陆琼而言,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
府中豪奢、勾心斗角、人情来往在陆琼眼中,浑若无物。
很多时候,就连陆景心中都有感慨…….如同陆琼这般无忧无虑,心若琉璃一般的少年,哪怕是在这太玄京中,也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几人一同饮酒,喝茶,又聊些家常之事。锦葵受宠若惊,看着坐在主位上的陆景….短短数月,那位陆府中饱受冷眼,甚至要被安排出去,成为寄人篱下的赘婿的景少爷,时至如今……却已经成了这样的人物。
这等人物,莫说是他这么一个小小的丫鬟,若并无些亲缘关系,哪怕是琼少爷、蔷小姐都没有足够的资格,与他一同饮酒。
锦葵平日里,早早出去采买,甚至听到很多说书先生、少年士子谈及陆景时……说他乃是大伏第四得意。
三试魁首、书画双绝、二层楼先生、白衣执律、十七岁的神火修士……
无论是哪一种身份,放在那些大伏贵胄少年身上,就已经可以璀璨夺目。
而当这些身份俱都化为一身白衣,落在眼前景少爷身上,称他的一句大伏第四得意,大约……也并不为过。
今夜亦有残月当空。酒过三巡,众人这才告别。
离别时,陆景忽然说道∶「明日除夕,我已经上请圣君,将要迎我母亲尸骨出陆府墓葬。」
林忍冬神色微变。
宁蔷和陆漪对视一眼,俱都沉默下来……足足几息时间过去,宁蔷有些犹豫,道∶「表弟……我本不该多说什么……只是除夕之日……」
陆景却出奇的坚定,摇头道∶「我答应过……我自己,母亲走在一个无名之日,不曾埋
在陆家宗墓。
如今圣君允我之请,允我母亲受凤冠霞帔,受诰命之身,就要选一个风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