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庶子、赘婿和许多贵人们

    第一百零六章 庶子、赘婿和许多贵人们 (第1/3页)

    今日气候原本便称不上好。

    秋风已经越发刺骨,天上原本也多出了许多云雾。

    而清晨又有风吹过,这世间终于落下雪来。

    雪并不大,隐隐约约间若有似无。

    春泽斋前寂静一片。

    此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眼前这两位赤狮身上。

    宁老太君和钟夫人清清楚楚的听到“陆景”二字,心中有诸多疑问,可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众人沉默时,反倒是年龄最小的陆漪朝前走了两步,晃起脑后的马尾,怯生生说道:“两位……大人,南国公府的雪虎公子是有名的武道强者,我闺中几位好友都曾与我提及他,景三哥虽也修武道,可不过只修炼了一个多月时间,又如何能够杀雪虎公子?”

    那赤狮女子摇头,道:“我等今日前来,是要带陆景前去问话,到了京尹府自然能查出些罪责、清白来,若并无此事,贵少爷自然安然无恙,所以不需担心。”

    陆漪点了点头,眼中还带着担忧。

    宁老太君此时也反应过来,她语气也不再那般生硬,反而询问道:“不知两位大人姓名?”

    赤狮女子当先道:“担不起宁老太君一句大人,卑职祝春花。”

    另一位赤狮男子也道:“周修羽。”

    宁老太君正要客套一番。

    钟夫人却道:“两位大人既然当差,领了京尹府的命,我神霄伯府自然要尽力配合。

    陆景昨日不在陆府中,我已派人去叫了,只怕已经……”

    钟夫人话音未落。

    春泽斋前的林荫道上,赵万两及两位陆府护卫,和陆景一同走来。

    众人望去,却见到这时的陆景和赵万两并肩而行,他神色依然从容,时不时还和赵万两小声说话。

    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赵万两这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陆家老卒,脸上还显出许多感慨来。

    直至四人远远看到门前的阵仗,赵万两才轻轻摆手,身后两位陆府护卫立刻停下脚步,远远朝着宁老太君和钟夫人行礼,折返而去。

    赵万两则带着陆景继续前行。

    十位狮衙也让出道路来。

    陆景一路到了春泽斋前。

    只觉得春泽斋前这十二位雄姿英发的武道修士气血鼎盛,阳刚如火炉,单单站在这春泽斋前,就带给人莫大的压力。

    也正因如此,在场的许多人才会感到那般紧张。

    可陆景却目不斜视,在春泽斋前站定。

    他神色并无波澜,只是朝着眼前的几位长辈行礼。

    陆景动作一丝不苟,无任何值得挑剔的。

    宁老太君和钟夫人依然担忧于今日之事。

    可她们还不曾开口。

    那身着暗红狮衙服的祝春花已然朝前一步,她看了一眼陆景,道:“陆公子一身气血浩荡绵长,可不像是仅仅修炼武道一月有余的少年。”

    这祝春花容貌寻常,却英气十足。

    而她一身武道修为不知究竟到了何等境界,不过一眼便能够看出陆景身上的气血修为,最起码是一位大阳修者!

    武道达到了大阳,便可感应其它强者气血。

    元神修士如果不元神出窍,除非对方修行了神眸神通,又或者元神照星,引动星光,否则更难看出修为深浅来。

    可是武道修士,气血如阳、如熔炉,光芒热烈,正因如此,大阳修者略略感应,便可明了气血深浅。

    由此可证眼前这位名叫祝春花的赤狮女子修为不俗,必然已至大阳,甚至很有可能达到先天!这般恐怖的修为……便是在京尹府赤狮中,只怕也极少。

    怪不得此间两位赤狮是以她为主导。

    在场诸人这才回想起陆漪方才话语。

    这陆景……不是说修行武道已经半载有余,如今又怎么变成了一月?

    这本来只是一件极小的插曲,与今日之事相比,并不值得关注。

    可也正是在这时,始终低着头的周夫人忽然抬起头,看似无意间对身旁的朱夫人小声道:“前些日子,老太君问话,这陆景不是说已修炼武道半载有余,如今这陆漪……”

    她声音极小,看似无心,可就站在她身旁的许多人都已听闻这番话。

    更不必说那十二位听力不俗的狮衙。

    祝春花和周修羽这两个赤狮并不接话,只是将这番话记在心中。

    站在周夫人旁边的陆漪却急了。

    她惧怕此话会被眼前赤狮视作开脱之语,给陆景带来不好影响,于是便匆忙摇头道:“不是的!三堂哥修炼的武道典籍是盛姐姐给的,自三堂哥修炼至今,仅仅过去一个多月时间,即便三堂哥武道天赋极好,也不可能在这般短的时间里就能胜过……”

    “莫要再说了。”

    宁老太君眼神冷漠:“不过都是些细枝末节,既然两位赤狮临府,说些这无端的作甚?”

    那祝春花也笑了笑,朝着宁老太君再度行礼,目光再度落在陆景身上。

    这时陆景眉宇中终于多了几分疑惑,他侧头道:“所以……眼前几位大人是因我而来?”

    “景公子涉及南雪虎命案,我等特意来请景公子前往京尹府。”祝春花朝侧边踏出一步,做了个相请的手势:“景公子,请!”

    陆景神色微变,他皱起眉头:“命案?南雪虎死了?”

    周修羽面容方正,眉宇之间极为严肃,不苟言笑。

    他伸出一只手。

    身后一位狮衙那一刻拿出一个灰色袋子。

    这灰色袋子大约有巴掌般大小,似乎是皮质的,一股股元气流淌在其中,让这带子显得极为珍贵。

    狮衙打开袋子,手伸进其中。

    玄奇一幕就此发生,袋口一阵阵扭曲,随着那狮衙抽出手来,却从其中拿出一本极厚重的纸册来。

    “今日诰命夫人在此,我们不敢无端拿人。”

    周修羽接过纸册,翻动两三下,这才道:“五日之前,共计有一十四名京都百姓看到雪虎公子前往远户街方向,有九名京都百姓看到景少爷也前往这条街道,京尹府中善画者根据面容清描才追索景少爷,无论是雪虎公子还是景少爷,容貌俱都不凡,京中找不出几个相像的,找起来倒也容易。”

    说到这里,周修羽又翻动一页:“还有远户街上的几位证人,共计有二人看到景公子殴打躺在地上的南雪虎。

    南雪虎口吐鲜血,后来彻底悄无声息,似是死了,最后被景公子拖走,时至今日,已经失踪多日,凶多吉少。”

    “这许多人证俱都有名有姓,却并不便透露,还望诰命老太君知晓。”

    周修羽说到这里,也不再废话。

    他眼神瞥向身后,立刻又有一位狮衙上前,其中一位狮衙手中还拿着细小黑铁镣铐,也散发着浓厚的元气。

    祝春花看着陆景:“景公子,请。”

    陆景皱着眉。

    春泽斋前的宁蔷和陆漪却已然急了。

    宁蔷眼中落下泪来,连忙对老太君道:“奶奶!那是锁血镣铐,忍冬与我说过,你求些情,便是真要去京尹府,也不至于带上这等镣铐。”

    “这镣铐上了武道修士的身,浑身气血都要停流,气血凝固五脏六腑不堪其重,痛苦无比,表弟不过十七岁,又如何能够……”

    陆漪也连忙道:“奶奶,这件事太过奇怪,不如与大堂姐说说,让她说给……”

    “胡闹!”

    “陆漪!”

    陆漪话语未来,宁老太君和钟夫人几乎齐声开口,她们神色也颇为严厉。

    宁老太君道:“这么一桩腌臜事,又如何能牵连贵人?我们本就亏欠贵人良多,又怎能在这样的事上拉扯她?”

    钟夫人沉默不语,目光却直视陆漪,其中隐含的意思不言自明。

    陆漪被这般训斥,泪珠从眼中落下来,不知所措。

    “表姐,堂妹。”也正是在这时,一道柔和而沉稳的声音传来:“你们莫要担心,无碍的。”

    陆景看都不看宁老太君和钟夫人一眼,他眼神温润柔和,看着宁蔷和陆漪徐徐道:“这世上许多事强求不得,你们以后还要过得好些。”

    陆景说话间,已然迈步朝前。

    他伸出两只手来,那位狮衙立刻用锁血镣铐锁住他的双手!

    那一瞬间。

    陆景只感觉到一股冰凉的寒气,从那镣铐上传来。

    森寒之气瞬间就传递到他躯体之中。

    他体内原本不断激荡的气血,几乎瞬间就被寒冰封住。

    初雪的天气,即便下着小雪也并不是太冷。

    可是戴上锁血镣铐的陆景,神色却苍白无比,只觉得五脏六腑仿佛被重压一般,钻心的疼痛侵袭!

    宁蔷、陆漪脸上都带着担忧。

    林忍冬也注视着陆景。

    可是偏偏陆景却依然挺直躯体,他苍白面色上也并没有生出其他表情。

    只是远远朝着宁蔷、陆漪点了点头。

    然后便在众人注视下,转身,当先朝外走去。

    祝春花和周修羽,乃至在场十位狮衙脸上,神色都有些诧异。

    他们身为狮衙自然知道锁血镣铐的效用,没想到眼前这位儒雅俊秀的少年如此坚毅,能够忍受住气血凝固的痛苦。

    祝春花这便领了五人,反而跟在陆景身后,转身离去了。

    周修羽再度行礼,询问面色阴沉的宁老太君:“诰命老太君,我们还想去一遭景公子的住处。”

    宁老太君闭起眼睛,脸上的厌恶和疲乏俱都可见,他抬起苍老的手随意摆了摆:“带他们去吧,带他们去。”

    立刻便有一位青衣小厮走上前来,带着这些狮衙,一同去了西院。

    赵万两望着陆景离开的背影,忽然咧了咧嘴。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真的觉得可惜:“一个多月便能修行到气血境界巅峰,能够击败江少爷,这天赋倒是比陆烽少爷还要好上很多。”

    “真是……可惜了。”

    赵万两似乎是因可惜而自语,可他的声音却落在在场诸人的耳中。

    宁蔷和林忍冬越发觉得可惜起来。

    宁老太君与钟夫人神色之间还有许多不信。

    朱夫人听到赵万两这番言语提及陆烽,不由皱起眉头。

    周夫人仍然低着头,嘴角勾起些笑容来:“进了京尹府大牢,不死也要脱一层皮,便是天赋再好又有什么用?”

    ——

    南雪虎失踪数日,太玄京尹府因诸多线索派遣两位赤狮拿了陆家那一位庶子陆景!

    这番消息几乎在极短暂的时间里炸开。

    整座太玄京都许许多多豪门贵府今日茶余饭后,便俱都在讨论这些!

    即便只是南雪虎失踪、可能已然被杀这样的消息,对于太玄京诸多豪府而言,也是一件极大的事。

    因为南雪虎并不是普通的世家庶子,其父乃是南国公府南停归,他的爷爷是大伏巨岳之称的南老国公!

    更令人觉得此事充满戏剧性的,还是太玄京尹府拿得人,那位陆府庶子还是南国公府的赘婿,是南禾雨日后的赘夫。

    这许许多多的事累加起来,这件事情几乎像是这一场小雪一样,在极短暂的时间里就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整座太玄京。

    南国公府,仍然是那南岳堂中,南停归坐在太师椅上,眼神里还带着许多难以置信,又似乎酝酿着可怕怒气。

    “孟孺京尹既然有了这样的证据,为何不是先知会我南国公府?为何要直接派遣狮衙前去拿人?

    雪虎死了!他尸首又在哪里!”

    南停归语气僵硬,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堂中的南月象也察觉出其中许多蹊跷,他也紧皱着眉头。

    陆府许多人乃至太玄京众多注视着这风波的人,俱都以为南国公府报了京尹府,京尹府才会前去拿人。

    可这件事在南府诸人的眼中,处处透露着不平常。

    因为这许多日,南国公府从不曾借助官府的力量寻找南雪虎,京尹府为何会横插一手?

    又或者,是京尹孟孺有了十足的证据,便想着暂且将人拿下,再行处理?

    南月象身上仍然穿着宝甲,拱手道:“已经按照义父之命,给孟孺京尹送去拜帖。”

    南停归脸色通红,缓缓站起身来:“既然如此,我们就去看一看京尹府这场内审。”

    他一步步走出南岳堂,却见到南禾雨正站在门口。

    此时南禾雨神情更清冷了些,眉眼中还带着许多担心。

    这担心自然是因为京尹府传出的消息——南雪虎很可能已死!

    可是她眼神里却还带着疑惑。

    因南雪虎失踪而去捉拿陆景?

    京尹府怀疑陆景杀人?

    这又如何可能?

    南雪虎一身气血修为已是雪山之巅,那一座大雪山已经变成了气血火山,只差临门一脚,便能爆发开来,将大雪山熔铸成为一轮浩浩荡荡的气血大阳!

    这等修为在诸多太玄京年轻人中,已经是极强的存在。

    陆景……虽然修行武道,可是又如何能够击败南雪虎,甚至将他打死?

    正因为有这些担忧和疑惑,南禾雨便一言不发的跟在南停归身后。

    南停归带着南月象走了两步,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南禾雨,又叹了一口气,倒也并不曾阻拦。

    上柱国府邸。

    苏照时今日邀请许白焰前来,为解一桩特殊神通疑难,二人正在交谈。

    一位下人匆匆来报:“少爷,盛小姐她……”

    就是下面话语未落,盛姿已然大步前来,步入庭中。

    苏照时看到盛姿前来,笑道:“怎么,今日不曾修行……”

    盛姿却摇头说道:“陆景被京尹府拿了。”

    苏照时和许白焰对视一眼,俱都皱了皱眉。

    他们二人今日不曾出去,许白焰一直在为苏照时教授那一道特殊神通。

    倒是并非是大柱国府上没有修为高深的元神修士,只是这一桩神通颇为特别,只是为了看一看苏照时这七年以来朝思暮想的人,也就没有劳烦府上的元神修士。

    正因如此,这一件已经传得整座太玄京都沸沸扬扬的事,苏照时和许白焰竟然不知。

    盛姿三言两句便将此事告知二人。

    许白焰眼中闪过一丝有趣之色,道:“陆景……他不过是一位十七岁少年,又不曾有名师教授武道,没有太强修为,怎么可能能杀南雪虎?”

    苏照时却皱起眉头:“京尹府可能有证据?他们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拿人,陆府那诰命老太君就不曾管?”

    盛姿语气里还带着担心:“我问了陆漪,据说京尹府确实有些证据,再说宁老太君和陆家大夫人本来就不喜欢陆景,如今他又招惹了这样的事来,怎会出言相护?

    甚至京尹府为陆景上了锁血镣铐,宁老太君都不曾出言求情。”

    苏照时眉头皱的更深了:“陆府家中就没有主事的?宁老太君年岁已高不曾多想,若是她求一求情倒也罢了,京尹府那些悍勇狮衙看陆景是大府公子,审问时还会留几分情面。

    现在宁老太君这般视若无睹,狮衙知道陆景并不受宠,审问起来难免要狠上许多。”

    盛姿听完苏照时的话,眼中更担忧的几分。

    这许多次接触下来,她确确实实将陆景当做好友,否则也不会大清早去陆府西门等着,就为了向陆景解释。

    如今遇到这样的事,盛姿本来想去求一求自己的爹爹,可是盛次辅今日去了宫中,并不在府上。

    她没了主心骨,又想起苏照时平日里的沉稳,便来见了苏照时。

    苏照时也看出盛姿的担忧,他皱起眉头微微思索片刻,道:“父亲还不曾从阳劫海回来,可苏府又一位客卿与孟孺京尹交好,我让他致信一封,看看能不能有回旋余地。”

    盛姿摇头:“只怕已经来不及了,据说晌午过后便要内审。”

    许白焰始终不曾开口,听到这里,他眼中好奇这次更浓了些。

    他终于开口,眉梢天然有一段风韵:“师尊经常与孟孺京尹探讨所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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