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直谏
第三百五十一章 直谏 (第2/3页)
起来,朱由校的动作一滞,却依旧平静开口道:
“朕没有说过不让你教导太子。”
说着,朱由校放下奏疏,却又拿起另一本,双眼看着奏疏,却对金铉开口道:
“国朝人才缺乏,要建国图强,必须善于开源节流,善用各种人才,才可克服各种困难,而使国势蒸蒸日上。”
“朕十六岁登极,扳倒了方从哲、孙如游等朝臣,对内严以驭官,宽以治民,对外抗击建虏,收复旧港、安南、朵甘、河套、辽东等地,重振国政……”
“你出身燕山,朕今日考考你,纵观古今,我华夏可称明君者,能有几人?”
朱由校面对金铉提问,而金铉却道:
“先秦过于久远,只论赢秦以来,当数秦始皇、汉高祖、汉文帝、汉武帝、汉光武帝、宋武帝、隋文帝、唐太宗、唐宪宗、周世宗、宋太祖、宋哲宗……”
“元太祖、元世祖……以及国朝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景皇帝、宪宗纯皇帝四人……”
“是燕山教材上的贤君吗?”朱由校看着奏疏,头也不回的询问。
“非也,乃是臣所评定的贤君。”金铉一开口,四周气氛有些诡异了起来。
王安和魏忠贤大气不敢喘,而朱由校却翻着奏疏道:
“汉景帝不是明君吗?”
“年少杀人,无情无义,睚眦必报,逼死子嗣,虽有功、却称不得明君。”金铉不偏不倚的回答,显然在他心中,明君标准有些高。
“汉宣帝不算明君吗?”朱由校又问。
“有功于华夏,却明知元帝无帝王气概,依旧立其为储,汉家王霸道自此断绝!”金铉回答。
“唐高祖不算明君吗?”朱由校继续询问,而金铉也继续回答:
“有功而不明,为巩固帝位,明知隐太子不敌唐太宗,却为了平衡朝堂而搬弄权术,引得兄弟三人反目成仇,引得大唐内乱。”
“唐高宗不算吗?”朱由校皱了皱眉。
“有功而遗留武后。”金铉回应。
“那唐玄宗和宣宗呢。”朱由校追问,金铉继续作答:
“玄宗晚年放纵,宣宗猜忌归义军,有功而不明。”
“那宋哲宗又为何得以称明?”朱由校不满意金铉的回答,而金铉却回应道:
“推行新法,是非分明,抗击西夏,收复青塘,文治武功皆可为明!”
“……”朱由校被金铉说的皱了皱眉,又问道:
“国朝为何只有四代明君?我朝仁宗、宣宗、孝宗为何算不得明君?”
“仁宗位短,宣宗守成而放纵瓦剌,坐视国朝收复漠北最好机会而不管,对麓川不作为,舍弃交趾,何以称明?”
“孝宗短视,虽有收复哈密之功,却为一己之利而调动京营作为民夫修建宫殿,败坏宪宗纯皇帝所设立十二团营兵且不说,又纵容勋戚残暴害民,如何称明?”
金铉言之凿凿,让朱由校提不起反驳的想法,但以上这些都不是他想听到的,因此他最后问了一句:
“自宪宗纯皇帝以来,国朝就没有明君了吗?”
这是一个送命题,金铉若是回答不好,或许就要丢掉性命。
王安和魏忠贤心悬了起来,而金铉却明知朱由校想要什么答案,却直接点头道:
“没有!”
“……”朱由校动作一滞,显然他被金铉这样的话给刺激到了。
“世宗皇帝和神宗皇帝不算吗?”朱由校忍耐了一下,继续追问。
这或许是朱由校给金铉的一个机会,然而金铉并不稀罕,他依旧说道:
“世宗搬弄权术,坐视卫所败坏而不出手制止,白白浪费武宗毅皇帝留下的北防局面!”
“神宗不理朝政,不任命官员,给了浙党崛起的机会,对治下又冤死诸多名臣名将,放纵东吁、建虏,如何称得上明?”
金铉再度批判了两个大明皇帝,而这话表面是批判这两人,实际上是在批判朱由校。
“万岁……”王安想站出来说说好话,然而朱由校却瞥了他一眼,王安瞬间闭上了嘴。
魏忠贤被吓得汗流浃背,只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在这样的气氛下,朱由校放下了奏疏,缓缓看向了金铉,一字一句询问道:
“百姓称眼下是天启治世,难道朕也算不得明君吗?”
“当万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答案实际上就已经在万岁心中出现了……”
金铉一开口,王安就闭上了眼睛,而朱由校也咬了一下牙关,显然忍耐到极限了。
王安见状,只能充当朱由校的嘴,厉声道:“万岁哪里算不上明君?”
“论开疆拓土,万岁开拓南洋,收复安南,平定西南土司,北御建虏,肃清漠南,安置朵甘,渡海击倭寇……”
“南北三千里无王庭,东西万里海疆尽在治下。”
“天启治世如此,难道算不得明君吗?!”
王安的话,让朱由校十分满意,然而面对王安替朱由校的自吹自擂,金铉却开口道:
“万岁的功绩,实际上只能归于一句话……”
“什么话?”魏忠贤知道这种问题不能皇帝问,因此连忙开口询问。
面对他的询问,金铉看了一眼魏忠贤,随后鞠躬作揖,并对朱由校道:
“善用齐王……”
“……”朱由校沉默片刻,殿内气氛凝固。
过了半响,朱由校才靠在了椅子上,而王安见状也知道朱由校的心思,连忙开口道:
“知人善用,开疆拓土,推行新政,万岁难道算不上明君吗?”
“若是如此,万岁自然算得上,但万岁您与刚才所问的那些有功之君一样,只能称功,而不能称明!”
金铉眼下等同于指着朱由校的鼻子在骂人了,换做别的官员,朱由校早就让人拖下去打廷杖了,然而金铉是燕山官员,所以朱由校没有这么做,而是想探究根底。
“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臣工尽言而君道斯称矣。”
金铉开口,一身正气的说道:
“臣受国恩厚矣,请执有犯无隐之义,披肝胆为陛下言之。”
“万岁久居深宫,即便出京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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