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帝崩

    第239章 帝崩 (第2/3页)

    奴婢失礼,而是外面……外面,齐王反了,都打进皇宫来了。」

    「什么——」

    皇后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撞的桌上灯盏摇摇晃晃。

    韩全诲道:「封夫人和奴婢已遣兵把门,只要顾军容不动,则殿下勿忧。」

    飞龙使张承业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拱手说道:「殿下摄政总皇威,握权柄禁要,龙骧凤舞,高下在心,此犹洪炉燎毛发。但当速发雷霆,行权立断,则天人顺之。大兵聚会,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人心观望,则功不成,祗为乱阶。切勿心慈,速令贰中校发御林讨之。」

    张承业跟韩全诲这些宦官不同。

    后者是皇后死党,他是河东罢镇后回来的。因为李克用的缘故,这些年一直不受朝廷信任。

    刚回长安的时候,圣人只给了他一个内宅使的职务,虽然也是中常侍,却不掌兵,属于财政宦官,帮圣人管小金库。因为得罪了顾弘文,被顾弘文进谗言贬去了丰德庙做书记员,后来才被找回来。何芳莺觉得他不错,多次在圣人面前说好话,才勉强得到了飞龙使的位置。

    也因此,很感激皇后。….

    眼下见何芳莺迟迟不做决断,他便直接挑破,出来给皇后背锅。

    张承业很理解,毕竟殿下是皇后,行事有皇后的立场,杀戮圣人子嗣这件事,一时迟疑也在情理之中。当然,在他们这些宦官看来,没有什么人不能杀。历史上张承业在河东的时候,李克用去世后,朱邪氏族争位,内部相残。李存勖不愿意杀害仲父,也是他一力策划。

    康君立之辈被李克用杀死,其中也有他的几分功劳。

    作为宦官世家,张承业家族虽然不如杨、仇、西门、刘、韩这些顶级豪门,势力却也不小,他的假父张泰是田令孜的骨干,先朝禁中六常侍之一,仅次于四贵。历史上崔胤令天下藩镇尽诛监军,李克用之所以没有对他下手,也有这方面的考虑。盟友杨复恭死了,不得在朝中再树党羽?当然,张承业也很感激朱邪氏族的信用,自从出镇河东,便兢兢业业效力。

    包括张濬讨河东、昭宗驻华、车驾次凤翔、播越莎城、朱温入长安、河中案、洛阳弑君等一系列事件,他都是以李克用马首是瞻。昭宗令张濬讨晋之时,他亦是后勤官,昭宗信臣——行营招讨使郑元规被李克用下令锯成两半的时候,作为监军使的他也没有出面干涉。

    何芳莺心下雪亮。

    官家之前对张承业的评价,她记得很清楚。

    「历朝历代,哪有凭空来的忠臣?要么同志、要么同利,要么同仇。张承业此人,多才少德,心狠手辣,老谋深算,有节无忠。今日可忠假父,明日可忠藩帅,他日可忠圣人。谁占据大义,他就忠你,此谓节。你用之可以,但得永远防着。须知名分大义,也可能为人窃取。」

    「顾弘文之辈为何死忠于我?乃同仇也。此辈家奴作恶多端,南衙痛恨至于切齿,又深得我信用,就像妃嫔争宠一样,眼红他受宠的宦官也大有人在。虽有兵权,我不保之,旦夕死。换句话说,顾弘文这些人,除了跟朕一条路走到黑,别无他法。朕心能容,天下难容!」

    「只要你把朕说的这些话搞明白了,忠女干善恶,一眼可辨。」

    当下听到张承业这番建议,再打量了一遍座下这些各怀鬼胎的党羽,她有些头疼,或许裴夫人也跟自己一样,也很头疼吧。真是难为官家了,跟这些人精一路走下来。何芳莺终于也理解了官家为何当上皇帝之后便性情大变,变得冷血薄情、猜忌多疑、喜怒无常、残暴好杀。

    「相公,你何意?」

    何芳莺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在殿内缓缓踱步。

    这是官家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渐渐的她

    也受到了影响。

    王溥道:「飞龙使言之不虚,请著中校发御林兵讨之。」

    「圣人突然醒了,召殿下赴神龙会议!」封宠颜正要请示何芳莺增兵入宫,一个黄门儿突然闯了起来,大声喊道。众人闻言,都是一惊。最后的回光返照了啊,不知道圣人还能不能说话。何芳莺毫不废话,也不顾皇后威仪,直接几个大步就冲出了长留殿,就差欢呼出来了。….

    皇城的战斗持续着。

    「立盾墙!」

    未央宫中街,发号施令的殿前中官在指挥着,一队飞龙兵持着大盾赶过来,并排着奋力迈着脚步向前推挤过去,虎贲军的冲阵就像撞在了礁石上,奋勇的呐喊陡然间爆发开,步槊齐齐捅出再抽回。弓弩在这一刻拉响,密密麻麻的臂膀抬起指向半空,随后便是嗖嗖嗖嗖。

    「我们必须加快脚步,其他方向的北兵快来了。」

    「我来破阵……」

    ……

    汹涌的喊杀声中,潮水般的人群,李弘被崔继勋护卫着,游目四顾,低声询问:「我们还有多少人?」

    「禀齐王,带进宫的虎贲还有一千三百多人。」一旁的崔继勋激动得不能自抑,这种杀入皇宫的场面,作为一个奔波江湖的外臣,能亲身经历这样的事,心情已是难以形容的复杂。大伙儿已经没有退路了,尝到权利的滋味,如何甘心回到那菜米油盐的平凡生活中去?就算为一方观察使,也要时常提防南衙长官的猜忌,何况还有北官的勒索,奈何不自己做宰相?

    崔继勋相信,只能齐王上位,自己成为杜让能那样的宰辅重臣就指日可待了。

    「……」

    「杀进去,攻入神龙殿,杀死女干宦韩全诲!」

    「本王不能输……」火光照耀的夜晚,全是血光与混乱厮杀突进的身影,渐渐的,李弘失去了耐心,遥望远处的神龙殿,便是拔出了横刀,一刀劈开一名飞龙兵,朝前方穿插过去……

    「大家不能去啊!」

    神龙殿朝中街过去的半途上,三个黄门小儿围着一身灰衣的圣人在前行。祂病得很重,靠着墙慢慢走着,幅度很小。白色的光,眼前却是一片血红。人头飞到了祂脚边不远,三个黄门小儿不由哆嗦了一下,圣人神色平静,视线移过去,丹陛下,厮杀一刻都没有停歇。

    「齐王何在?让他上殿见朕。」

    望着厮杀的士卒,鼻腔丝丝殷红的圣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夜色中,虎贲军都怔住了。

    陡然间他们心头泛起不好的预感,好像被崔继勋给带进坑里了。

    「崔侍讲……你不是说圣人被内枢密使韩全诲劫持了吗?可现在怎么回事……圣人不是好端端的在上面吗?」望着那道负手而立的模糊身影,一名军官冷汗湛湛,不停追问崔继勋。士兵们看到那道身影,渐渐的都停了动作,无论是虎贲军还是飞龙兵,亦或是御林军。几千双眼睛,渐次望向神龙殿,望向独自站在那里的圣人。然后,渐次的单膝跪地,持槊埋头……

    「各位。」

    崔继勋此刻也把话说开了,他目光越发冷漠:「如今你们也是这烂泥塘里的泥鳅,想脱离出去是不可能了,随齐王入神龙殿,让圣人颁布旨意,策定齐王为东宫,才是所有人的出路。否则韩全诲之辈增兵,各位都要死在这里。」….

    李晔积威日久,军士们纷纷摇头:「圣人鞭笞天下,师旅所向,无一合之敌。汴王兵强,出则败,不出则死。魏博跋扈,凡杀牙兵一万户,犁庭扫穴,鸡犬不留。余者两万户,剃发刺青,流放于蛮荒,罚为苦役,奴隶至死。河朔衙内尚且如此,况乎我辈三辅子弟?上所诛,首恶而已。吾属为驱迫就死地,不若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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