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判官道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判官道 (第1/3页)
徐志穹将身上和法器收拢起来,放在手中的灯笼里暂存。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手里的瓷瓶。
瓷瓶不大,能装的水不多。
清澈到看不见丝毫的杂质的水,从瓷瓶里流了出来,洒落在了罪主的经脉里。
罪主的经脉开始迅速溶解。
而比罪主先一步溶解的,是徐志穹的血肉。
这是使用忘川河水的代价。
想要在不让自身不受到严重伤害的前提下掌握忘川河水,需要长达数百年的研习。
徐志穹只学了一夜,如果想要使用忘川河水,他必须舍却自己的身躯。
以他的血肉之躯来滋养这能够盛放忘川河水的瓷瓶,否则他无法开启瓷瓶上的封印。
忘川河水在罪主的身体之中层层渗透,经脉遭到溶解的罪主陷入了剧烈的苦痛,在短时间内甚至失去了意识。
徐志穹先给凌寒传讯:“嫂嫂,当用咒术了。”
大宣,京城,运侯府。
凌寒冲着洪华霄点点头。
洪华霄启动了法阵,身后数百名巫女在一并祷祝。
罪主的身躯出现了大小不一的肿包,肿包变大,变硬,变得透明,直至慢慢破裂。
一条一条蠕动的血肉,从晶莹剔透的肿包里,慢慢爬了出来。
这不是蛊虫,这是罪主自身的血肉所化。
罪主的血肉,正在逃离他自己的身体。
这是一个征兆!
咒术得手的征兆!
李沙白见状,毫不犹豫冲了上去,先救下了韩宸,随即展开一幅画卷,将罪主困在了当中。
罪主挣脱出画纸,李沙白再将他困住,如此往复几十合,李沙白用大量画纸包裹住了试图逃走的罪主。
困在画卷之中的罪主只能凭着本能做出反击,他的意识似乎失控了。
穷奇已经看出了端倪,对众人喊道:“机会来了,围住他,把他送进望安河底!”
失控的罪主无法降下罪罚,现在是以多打少的最佳时机!
有两个人正在等候在望安河底,他们是生克兄弟。
在此之前,穷奇没有把消息告诉给任何人,罪主也没能想到生克兄弟会藏身在凡间,会藏身在刚刚打过恶战的望安河底。
生克双宿已经准备好了法阵,只等罪主就位。
穷奇准备的确实周全,可惜没人赞颂穷奇的智慧,所有参战之人一并出动,他们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把罪主送到法阵所在。
哪怕仅凭本能作战的罪主,也不那么好控制,他的身体在迅速恢复,战力也在恢复,为了将他困住,李沙白正在承受大量消耗。
苍龙真神先用霸气把画卷送向了太卜,太卜开启了传送法阵。
李沙白乘着法阵带着画卷传过了第一程,却也只是刚刚离开了星宫所在的两界州。
南方三宿追上来,用气机推着画卷再走一段距离,太卜开启另一重法阵,将李沙白和画卷送到了滑州。
画卷有破损,罪主还在奋力挣扎。
墨家宗师苦极寒宿调好了黏胶,交给了残柔星宿和陈顺才,两人凭着奇快的身手,拿着黏胶,四处贴补,没有给罪主脱身的机会。
原本失去意识的罪主,似乎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他要开口说话,李沙白接连补上了几十张画卷,从四面八方困住罪主,连气息都不允许流通,不给罪主出声的机会。
罪主的意识的确在恢复。
如果他此刻喊出一嗓子:“以多打少,你们有罪。”所有人的战力可就全都崩溃了。
但徐志穹还在,魂魄还在,他正在搜寻罪主的意识。
他不了解罪主的经脉构成,也不了解罪主的意识构成,他只能在罪主的经脉之中,按照灵性的指引四下游荡。
画卷之外的战局越发艰难,逐渐清醒的罪主开始吞吃太卜的法阵和众人的气机,他在加速复原。
李沙白的画卷之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痕,残柔星宿和陈顺才拼尽全力,也难以完成修补。
韩宸和太卜不断制造法阵,逐步向京城靠近。
公输班驾驭着铁马,在法阵不灵的情况下,且载着李沙白向京城狂奔。
穷奇带着九娘,跳到画卷上方,不断用意念干扰罪主的注意力。
混沌喝了一口酒,慨叹一声道:“诸公不易呀!”
穷奇怒道:“那你还恁地清闲。”
混沌摇头道:“我是不能轻易出手的!”
众人费尽气力才走出滑州,武栩扛起李沙白和画卷,冲到下一处法阵。
按照经验判断,下一处法阵肯定会被罪主吞噬,苍龙已经做好了接应武栩的准备。
没想到,罪主没有吞掉法阵,太卜借着这法阵,直接将罪主送到了柴州,来到了京城边缘。
罪主的意识又出现了严重模糊。
因为徐志穹终于找到了他意识的所在。
在经脉的核心地带,徐志穹看到了隋智的身形。
在隋智身后,还有成千上万的人脸在扭曲蠕动,他们共同构成了罪主的意识。
隋智站在最前边,这意味着处在主导地位的是隋智。
“志穹,你终于来看我了,”隋智面带笑容道,“为父为了你,已经拼到了这个地步……”
“呵~忒~”徐志穹啐了隋智一口,正啐在隋智脸上,“这一切与我有什么相干?凭什么就为了我?你这句话是不是说惯嘴了?”
隋智道:“为父若不是为了你,却何必要从军北征,为何不在家里过安生日子?”
徐志穹笑道:“这话我正要问你,为了利禄,怀孕在身的妻子都能抛却,你这种人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我是为了让你们过好日子……”
“北征回来,你过上好日子了,我们孤儿寡母是什么境地,你管过么?”
隋智没来得及辩解,一根灯笼已经刺进了他的元神,这只灯笼上,带着凌寒的咒术。
隋智连声哀嚎,他的元神没有太多战力,还得不断压制罪主的其他意识。
徐志穹的魂魄很有战力,因为意象之力起于元神,他的战力源头并没有受损。
而且他还会分魂之术。
隋智呻吟一声道:“孩儿,你听我说,我回了京城,没和你们母子相认,是有我的苦衷,我当时已经不再是徐勇仁,我的身份已经变成隋智,我若走漏了身份……”
“我娘在兵部门前哭了三天三夜,你都没理会,要不说你这类东西,真特么配不上个人字!”徐志穹又把一只灯笼插在隋智的元神里,这只灯笼之中,有施双六配置的蛊毒。
隋智凄厉喊道:“我当时是隐忍,我心里也难受,我都是为了你们!”
第三只灯笼直接从他的嘴里扎了进去,徐志穹叹道:“撒了一辈子的谎,临死之前却不能说句实话?”
说完,徐志穹将积攒的生杀墨汁,慢慢灌注到了隋智的元神里。
剧痛之下,隋智破口大骂:“畜生!我却不该生了你这畜生!若不是为了打探判官道的底细,若不是为了打探刘恂的底细,我早就该杀了你这畜生!”
“说呀,接着往下说!”徐志穹用生杀墨汁慢慢侵蚀隋智的元神,同时对隋智开启了真言诀。
隋智将一系列实情和盘托出。
徐勇仁,原是武彻书院学子,杀道九品修为,大考没能通过,无法在朝廷供职,又不愿做侍卫、护院之类,因而赋闲在家。
赋闲期间,吃喝用度全靠徐志穹的母亲一人做女红贴补,母亲怀孕在身,服侍稍有不当,便遭徐勇仁殴打。
久而久之,徐勇仁罪业够数,引来了判官追杀,仗着九品杀道修为,徐勇仁躲过几次,但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朝廷征兵北伐,这倒是个机会,徐勇仁带走妻子所有钱财和首饰,跑到北境从军去了,至于妻子怎么活,他没有理会,也不认为她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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