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9.天涯岛,接客了

    539.天涯岛,接客了 (第1/3页)

    不论哪个时代,当领导干部都比普通人更享受。

    这船老大便是一个干部找来的,他是福海地区对付沙鳗的高手,知道哪里沙鳗多,也知道怎么能烹饪好沙鳗。

    沙鳗一年四季都可以收获,其中最好的是二月到七月。

    现在是四月下旬,算是好时节中的好时间。

    如今沙鳗很肥。

    最好的烹饪方式就是清蒸——这应了《舌尖上的中国》那句话,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处理沙鳗很简单,船老大的妻子将沙鳗洗净划断,撒上料酒,用一点盐和姜丝搭配上锅蒸个十来分钟即可。

    一盘热乎乎的清蒸沙鳗端下来,热气腾腾中,风味清淡而鲜美。

    船上有酒。

    船老大不好意思的笑道:“是一毛烧,我这里都是一毛烧,领导们怕是喝不惯,这酒不好喝,杀口。”

    庄满仓掏出两块钱递给他,说道:“给我打一斤。”

    船老大赶紧摆手:“领导你给的太多了……”

    “拿着,剩下的当你媳妇给我们做鱼的加工费。”庄满仓说道。

    船老大陪笑道:“领导你这话太客气了,她能给伱们蒸鳗鱼这是她的幸运。”

    庄满仓强硬的把钱塞进他兜里,要了一斤的一毛烧过来。

    他和王忆一人一杯的喝了起来。

    一毛烧确实是劣质酒,但这酒有个优点,粗犷,带劲,霸道。

    王忆一口酒进嘴里,感觉嘴里都要烧起来了。

    春天夜里的海风一下子变得不那么寒冷。

    庄满仓盯着他看,看着他咧嘴顿时哈哈大笑:“怎么样,喝惯了好酒你不适应一毛烧吧?”

    王忆摆摆手:“我平日里就不喝酒。”

    这酒确实让他无法适应,于是他赶紧来了一口鳗鱼肉。

    沙鳗的肥硕代表它拥有丰富的油脂,而高温蒸的过程可以析出油脂,这味道在烈酒的映衬下显得特别的香。

    两人有滋有味的喝着酒吃着鱼,有干部见了主动参与进来:

    “你们有酒,我这里有鱼,一起凑一桌?”

    庄满仓不怎么待见这干部,说道:“一起凑一桌当然好,可我们自己还有鱼呢,现在缺的是酒,你自己去买酒。”

    王忆暗示那干部:“船老大那里有,别让人吃亏就行。”

    他们两个带头蒸沙鳗喝小酒,后面引得其他人也这么吃喝起来。

    船老大见状便准备将船头的灯给调节方向转过来。

    有干部赶紧摆手:“别动了、别动了,照着礁石吧,得注意同志们的安全。”

    “我们这些人只是随便吃点喝点,光线不行也不至于吃进鼻子里喝进耳朵里。”

    王忆笑道:“要想找光明也简单,船头上有电石灯。”

    干部们继续摆手:“那算了,守着电石灯吃饭跟蹲在茅坑里吃饭有什么区别?”

    船老大服务意识很好。

    他去拿了一座灯台过来,将一支煤油灯给放上了。

    海风一吹,火苗闪动,船老大又急忙将葫芦形的玻璃罩给放上。

    现在机动船上都有电路线也有电灯,这种煤油灯没多少人使用了,即使舍不得浪费柴油供电的渔民也会用更亮的电石灯来照明。

    所以这船上的煤油灯玻璃罩没人收拾,已经脏兮兮的。

    船老大等到海风稍微弱一点,又用一根旧筷子顶着破布条,塞进罩子里把它给擦得铮光瓦亮。

    这下子船上灯光亮堂起来了。

    王忆吃了块鱼肉赞叹道:“船老大,你这煤油灯不错,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味道。”

    船老大嘿嘿笑道:“我这是一盏煤油灯,不过没用煤油,用的是豆油。”

    “行啊,你为了招待我们可破费不少。”有人说道。

    船老大说道:“领导客气了,没有的事,我为啥用豆油不用煤油?主要是我船上没有煤油呀!”

    现在船上早就不用煤油灯了,自然不会准备煤油。

    就在他们聊天期间,叶长安也拎着两条沙鳗和三四位干部有说有笑的过来了。

    他们攀爬上船,说道:“今晚挺热闹啊,咱们不光钓鱼还直接吃上了?”

    “还有酒呢。”叶长安身边的一名年轻干部笑着说。

    庄满仓指了指船灯说:“今晚没有月亮,可有好灯光,咱不能浪费这好灯光,那就来个灯下小酌。”

    其他干部连忙说:

    “不错不错,古人都是月下独酌,咱们党员是灯下齐酌,这叫团结。”

    “还别说,这船上灯光真不错,比县里头的灯光还要稳定呢。”

    改革开放以后工农业生产用电量在快速增长,电量供应明显不足,拉闸限电是家常便饭。

    就着这个话头,一名在长海公社刚上任的新干部坐下说道:“你们县城电力还不稳定?我们公社的电力才是真不稳。”

    “现在我们农村的老人孩子就盼着吃饭和渔忙的时候别停电,可就在这个月,嗯,四月份,停电的事却接二连三地出现了,而且停电的时间也很微妙,几乎都是我们老百姓在吃晚饭的时候停电。”

    听到这话叶长安问道:“你没有给电业局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这新上任的公社干部轻笑道:“问了,那边不是事故停电,就是缺电限电,理由嘛,很正规,我们没法挑毛病。”

    “实际上它是有毛病的,对吧?”有人配合他问道。

    这公社干部笑了笑不说话了。

    再说下去可就得罪人了。

    至于电业局为什么会给他们断电,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海里又有好些海货适合进肚子里了。

    电业局现在是全县员工福利待遇最好的单位之一,员工吃海货从不花钱,那这些海货是哪里来的?

    叶长安没有接这件事的话头,但给王忆说了一声:“回头提醒我跟电力上聊聊。”

    他在明面上没再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沙鳗送给了船老大说:“给我们把这鱼再烧一烧,再给打二斤酒。”

    人人买酒。

    船老大随船的散装一毛烧全给卖出去了。

    他赚的腰包鼓鼓囊囊,心里满意又担心:这么多干部,待会会不会把我当投机倒把给办了?

    一毛烧是一毛钱一公两也就是五毛钱一斤,他卖的最便宜的都是两块钱一斤。

    实际上这也不是他卖的价钱,都是干部们自己给他的钱。

    他也算是投桃报李,把干部们伺候的很好:沙鳗不光用来清蒸,还用来炖。

    萝卜可以炖鳗鱼,咸菜也可以炖鳗鱼,不同的配菜不同的味道。

    但都是一样的好吃。

    另外蒸鳗鱼也有别的做法,船家找出一瓶没舍得吃的豆豉,做了豆豉蒸鳗鱼。

    相比清蒸鳗鱼,这豆豉蒸鱼滋味更咸,带着豆豉略臭的独特风味,让鳗鱼有了别样口感。

    大家伙吃的赞不绝口。

    主要是自己的劳动果实更香甜。

    王忆和庄满仓吃饱后抹了抹嘴巴又去垂钓,一晚上溜达着没少钓成。

    沙鳗和他熟悉的河鳗外形大不相同。

    海里的鳗鱼头部比较大,前端略呈锥状,身体细长呈圆筒形。而河鳗外表看起来圆碌碌,似圆锥形,色泽比较乌黑。

    很好分辨。

    叶长安这边也钓到了沙鳗,都送给王忆,给这孙女婿补身子。

    他今晚主要是找了个野外地方跟一些干部聊天,只是打着一个夜钓沙鳗的名头。

    当然也可能是他真想给王忆补补身子了。

    王忆这次来城里一趟,再回岛上便带上了一网兜的沙鳗。

    他这么一忙活,谷雨就过去了。

    过了谷雨,晚春便来了,海上雨季也跟着来了,后面连续几天都是阴雨日子。

    就在细雨朦胧中,天气逐渐暖和起来,海水暖和起来鱼也肥了起来。

    等到雨势停歇,时间迅速进入五月。

    五月的外岛,就开始炎热起来了。

    暮春变初夏。

    五月一日劳动节,生产队给社员们放了一天假。

    王忆本来要陪同秋渭水去见叶长安,但叶长安去省里开会了,于是两人便待在了岛上。

    待在岛上倒是也有事情要忙活。

    挺着大肚子的秀芳等妇女教导秋渭水自己做鞋子。

    她们现在做鞋子不是给自己做,是给孩子做。

    虽然王忆说,以后队里不缺缺钱、不会买不起鞋子。

    可外岛妇女认为给孩子特别是小孩花钱买鞋子是完全没必要的。

    秀芳说:“孩子长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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