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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忆一路回到山顶,一路上听到不少人家的招呼声。
这让他挺委屈的。
大灶老鼠素来多,为啥今晚上不冒头了?难道是被老黄一家子给吓得不敢冒头啦?
然后等他回到大灶一听:
“吱吱、吱吱……”
噫!好!我中了!
王忆立马飞奔到门口打起手电往里看,这手电一照,‘吱吱’的叫声更加惨烈!
粘鼠板上的老鼠被吓到了。
另外粘鼠板旁边一处鼠洞洞口正要钻出来的老鼠也被吓到了,灯光一照有碧绿的眼睛一闪,在洞口张望的那只老鼠顿时退了回去。
见此王忆便关上了手电。
确定粘鼠板有奇效,那就不必急着查看战况了,他收起手电筒哼着歌回到听涛居。
不管了,睡觉!
这一觉睡醒出去一看,生产队上下忙忙碌碌。
都在忙着清理家里的老鼠呢!
大灶里的粘鼠板被从地上铲了起来,整齐的排放在了大灶门口。
黑色的板子上又排放了老鼠,这次可就很杂乱了:
有的老鼠整个被粘在了板子上,有的老鼠只有一部分身躯粘在板子上、另外一部分身躯在粘鼠板外面,有的老鼠是一部分身躯粘在板子上一部分身躯叠在了同类的身上……
徐横蹲在一块板子前看热闹,感叹道:“这有的老鼠挺狠啊,断臂求生!”
王忆跟着过去一看,粘鼠板上留下了一条血肉模糊的后腿,有老鼠咬断了被粘住的后腿逃跑了!
他背着手看了看,问道:“昨晚粘到了多少个老鼠?”
漏勺探头出来说:“不少,合计起来得有四五十个!”
钟欣欣感叹道:“都知道这大灶里头有老鼠,却没想到有这么多,足足的四五十老鼠,咱这成老鼠窝了。”
漏勺说道:“错了,咱抓到的是四五十老鼠,还有更多的老鼠没有抓到呢。”
王忆对他说:“你把老鼠收拾一下,去办公室找队长换石英钟吧。”
漏勺笑道:“这些老鼠都算我的战果?”
王忆说道:“对,这是咱们大灶的战果,你是后勤主任,这地盘是你说的算,肯定算你的战果。”
漏勺一听这话大感骄傲。
归属感一下子来了。
钟瑶瑶跟着他收拾粘鼠板去选钟表,她这可是给自家选呢,一定要选个漂亮的。
这石英钟就是以后她和漏勺新居的钟表了。
此时队里人都已经起来了,好些人家提着粘鼠板上来送老鼠,因为板子会互相黏结,所以一人顶多是提上两个,有些人家便全家出动,一手一个送上来。
社员们凑在一起,办公室前就热闹了。
王忆过去看,问道:“昨晚战果都不错?”
“战果何止不错,那是非常之好!”王东宝让儿子王凯把自家的粘鼠板提出来,“王老师你看看,这抓了多少老鼠?”
粘鼠板上老鼠确实多,最多的一个密密麻麻,已经没有老鼠能落脚的地方了!
大老鼠小老鼠、不大不小的中等老鼠,这一个板子上竟然有十来个老鼠。
社员们看的都吃惊:“东宝你行啊,你家里的老鼠让你一锅端了?”
“不是,东宝你家里干啥呢?养老鼠啊。”
黄小花说道:“看出东宝家日子过的好了,这老鼠就是多,你看我家,抓了一晚上放了八个粘鼠板,最后就粘到了六个老鼠。”
“你家真是绝了,哈哈,这老鼠平日里没占上你家便宜呀。”秀芳笑道。
黄小花不好意思的说:“就我家以前那个穷酸样子,人都吃不饱还有老鼠吃?老鼠饿着肚子进去得扒了皮出来——让我家里看到还有老鼠,那怎么着得抓了它剥皮卖一毛钱换粮食。”
听到这话有些老人便遗憾的摇头:“这次的老鼠浪费了,老鼠皮用不上了。”
王忆问道:“还有人收老鼠皮?”
“何止是老鼠皮,鸡毛换糖客还收整老鼠呢。”立马有人说道。
王忆问道:“这有点稀奇了,老鼠有啥用?”
黄小花说:“这事我知道,我卖过,整老鼠收走都是用石灰和防腐剂给处理了,然后卖给那些卖老鼠药的,用来当做展示用品。”
“对,王老师在城里上学可能不知道,咱们农村地区就卖老鼠药的多,他们走街串巷,担子上车子上都会钓上几条死老鼠来显示药效。”旁边的王东阳也说道。
“城里也有,不光咱农村有,卖老鼠药的遍地开花,因为不光咱农村有老鼠。”王东宝斧正说。
有人看向山路,说道:“嘿,六子来了,六子以前不就是卖过老鼠药吗?”
麻六背着手溜溜达达的上来了。
蹲在路口抽烟的几个汉子问他:“你家没占上老鼠?”
麻六说道:“没有,小爷家里干干净净的,没有老鼠没有跳蚤没有虱子,卫生保持的可好了。”
听到这话社员们都深感疑惑。
怎么会这样?
王祥海肃然道:“小叔是当过兵打过反动派、杀过美帝狗的,我听说这样的老兵满身杀气,老鼠猫狗这些东西对杀气的感知比人的敏感,它们不敢靠近……”
“可拉倒吧,虱子跳蚤也能感知?”王东阳不服气。
王祥海说道:“你别不信,我说的这都是真的,不信你注意听广播,广播里经常有这样的故事。”
王东方疑惑的问道:“那我爹呢?我爹也是在主力部队服役并且打过几场硬仗的,他身上也有杀气吧?那我家为啥还有那么多老鼠?”
王状元听到这话积极的参与进讨论中:“我爹虽然没有在主力部队当兵可他是民兵,他天天打我也打出杀气来了吧?那我家不光老鼠多,还敢啃他呢——我爹脚趾去年叫老鼠咬了一口!”
王忆说道:“所以小爷家里没有老鼠没有寄生虫就是因为人家收拾卫生收拾的好,他肯定把老鼠洞都堵上了,所以家里没有老鼠。”
黄小花问道:“王老师,你们是不是忘记咱们讨论什么了?咱不是讨论怎么能卖老鼠赚点钱吗?”
“没法卖。”一行人纷纷摇头,“这老鼠的皮被粘住了,粘的很死,我试过了,这胶太粘了。”
“对,我还寻思着把老鼠弄下来扔掉今晚继续用这粘鼠板,结果压根剥不下来!”
“老鼠皮破损就没有价值了,可惜了……”
麻六问道:“噢,你们想把这些老鼠废物利用?那不用非得卖老鼠皮,确实,这老鼠皮是没法保持完整了。”
“但是可以卖别的,比如卖老鼠的胡须,老鼠的胡须能做毛笔,它比较长、质地又比较柔软,是制作毛笔的上好材料,我曾经听人说,老鼠胡须做成的笔叫鼠须笔……”
“不对,”人群的黄有功听到这话便摇头反驳。
他说道:“我是县里书法协会的成员,这方面我肯定是懂的,鼠须笔是有,但它用的不是老鼠胡须,是用黄鼠狼的尾巴毛混上松鼠的胡须做成的。”
麻六摇头说:“黄鼠狼的尾巴毛做出来的毛笔那是狼毫笔,鼠须笔就是老鼠胡须做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人家说做一只鼠须笔大概需要50到80头老鼠。”
黄有功这人颇有几分傲气——仅针对于毛笔字。
他对其他的都不在意,哪怕是有人说他喝酒如喝猫尿他都不生气,但只有毛笔字这方面他自诩为外岛专家,权威不容人质疑。
于是麻六否认了他的话把他给激怒了,他面色肃穆准备开始唇枪舌剑,给小同志上上课。
王忆知道他的性子,大清早就看斗嘴没什么意思,他便迅速切入话题并歪了话题:“我看着这里面有小老鼠?这小老鼠能吃啊。”
“老鼠能吃?”社员们听到这话后深感不可思议。
这东西怎么能吃呢?
王状元便摇头:“不能吃、不能吃,我大舅就喜欢吃肉,家里有点肉他就偷偷吃掉。”
“这把我姥爷、姥姥给气坏了,有一次故意捉弄他,就弄了一些老鼠肉,结果我大舅翻出来全给烧着吃了。”
“我姥爷发现老鼠肉没了后,就问‘晒的老鼠肉哪里去了’,这把我大舅的胃给伤着了,当场呕吐,以后再也不敢吃肉了。”
“那不是把你大舅胃伤着了,是把他给恶心坏了。”王忆笑道。
“不过我说的不是大老鼠,是小老鼠,刚出生还没有毛的小老鼠,粤菜里有道名菜叫‘三吱儿’,说的就是这种小老鼠。”
这年头老百姓能获取信息的渠道太少,信息闭塞,对外界的风土人情并不了解,他们便纷纷问王忆‘三吱儿’是什么菜。
王忆比划着说道:“就是刚出生没长毛的小老鼠,放盘子里,直接送上桌子然后蘸调料吃。”
“你看小老鼠刚出生还没睁开眼只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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