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班荆道故(四)
第六十四章、班荆道故(四) (第2/3页)
后,目光里充满了同情与不忍,道:“小娃娃,你家里人没了!”
“没了?”守礼诧异道。
“千真万确,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不信你看,户主张仁,一家四口,全家俱绝。”黄门边念边看向守礼,见他丢了魂似的,哀痛欲绝,赶紧换了安慰的口气,“小娃娃,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你想开些,以后好好活下去哈!”
守礼不相信,劈手夺了记册,逐字逐句检查,确认是张仁不假,心里瞬间凉透了,六神无主放下记册,禁不住心中沉痛,双眼淌出眼泪,嘴中也哭爹喊娘不停。
梁芳感同身受,曳步上去安抚。
守礼要面子,坚强地弹了眼泪,转身出去,流星大步回了掖庭,然后寻一处罕有人迹的紫薇林,捂脸痛哭。梁芳紧随其后追了来,见他哭得凶,无法解劝,便默默陪了半晌,等守礼不哭了,他才劝道:“守礼,死者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守礼齉着鼻子,点点头。
梁芳忽闪了下杏眼,拿手拍了拍守礼的后背,然后牵着他手,慢悠悠回了花房。
其后几日,守礼更加沉闷,每日痴守着盆花牡丹,既不啼哭,也不与人笑话,宛如泥塑木雕。赵钦觉着奇怪,旁敲侧击问了梁芳两回,梁芳心眼实诚,便一五一十全说了。赵钦听了,很是可怜,明里暗里地提示守礼,帮着守礼呵护牡丹。
古人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守礼算深有体会了,月底前夕,他照例去花洞子养护牡丹,却见牡丹花瓣大幅蜷缩,花株也蔫头耷脑的,不复原先娉婷风貌。
守礼觉着不对劲,明明昨夜还是花朵硕大,芬芳馥郁,为何一夜间变化如此大?
思来想去,守礼琢磨不透,便瞟了瞟其他人的盆花,根壮花硕,外观和昨日没差。
守礼瞬间明白了几分,想是有人嫉妒他,故意捣鬼,可究竟是谁呢?田虎大咧咧的,童贯傻乎乎的,刘桢刚正,曹翔鲁直,梁芳与自己交好,似乎都可以排除嫌疑,彭通表里不一、冯宝嘴甜心窍,他俩制的盆花不拔尖,似乎可能性更大一点,不过,其他几位,守礼虽和他们不熟,但涉及到去留,恐怕也有动机。
当务之急,还是要救活牡丹,至于背地里下黑手的人,守礼便祝他诸事不顺了。
岁月忽忽,到了月底。冯子敬亲临花厅,检视十八人的成果,邓佶、赵钦、刘昺也跟着,共同投票,最终,投票结果公示,表决田虎、彭通、冯宝、守礼四人落败。
守礼伤心极了,最近事事不顺,真倒霉透顶。
赵钦也大感意外,按照守礼平时的手艺,该拔得头筹才是,可今日却失了手,一盆牡丹花株虽大,花朵却少,枝叶也修得不顺畅,全无一丝国色天香的风貌。
冯子敬叹了口气,打发众人退下。
赵钦心有不忍,平视着冯子敬,问道:“师傅,当真要送他们四个去北苑吗?
“这几个孩子,要么乖巧、要么懂事、要么聪颖、要么憨厚,我又岂忍心撇弃不顾?”冯子敬目光凝固在地上,神色为难,“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何尝不知北苑生活艰辛,但旨意已经下达,我又岂敢违抗?为今之计,只有听天由命了!”
邓佶听得蹙眉,开口道:“或许,还有另一条路!”
“哦,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不妨直说,这儿没有外人!”冯子敬起了兴道。
邓佶郑重道:“听说这次裁人,各所都受了波及,但光禄阁、石渠阁、藏书阁三处因去年人事调动,尚缺员额,徒儿愚见,师傅与执掌这三处的典正上官鸿相熟,或可一试!”
冯子敬恍然大悟,点头赞成,道:“你可真是点醒我了,不然,我差点忘记上官鸿这老货了。不过,因人成事,不可急进,此事还需徐徐图之,切不可声张!”
“是!”
邓佶三人异口同声道。
次日,田虎起大早往长信宫送月季,得了太后一笔封赏,回来了便沾沾自喜,厚着脸皮向守礼炫耀。守礼不乐意搭理,他也不歇心,又自说自话,标榜自己。
换作从前,守礼一定憎恶地骂他几句,可自打成了裁员,他整日跟丢了魂儿似的,心中惶惧,压根没心思理会,而室友们见他爽然若失,也不好意思多打搅。
叠了被窝,守礼见田虎还在吹牛,十分不愿听,便躲了出去。
刚好冯子敬带赵钦经过,守礼见了,赶忙合掌作揖,恭敬行礼。赵钦一向爱护守礼,便可怜的看了一眼,劝守礼开朗些,即便山穷水复无路,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有可能。
守礼灰心丧气,只当赵钦在慰藉自己,连声道谢。
赵钦不好明说,叹了口气,随冯子敬出了花房,然后七拐八绕,到了藏书阁一带。
师徒俩且走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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