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卖儿鬻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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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去了?”守礼一边喊,一边用拳头捶张仁。

    “这孩子,爹说的就是实话!”张仁脸上没了刚才的愧疚,取而代之是一种不厌烦的态度,“你爱信不信,走,跟爹回家去!”话音刚落,张仁便拽住守礼的胳膊,生拉硬拖他回家。

    守礼厌倦了张仁的不负责任,一把甩开他的大手,然后流着眼泪,呜呜咽咽地沿原路回了家。

    守礼娘正哭着,一见守礼哭啼啼回来了,免不得要出口询问,可守礼愣是一句话也不说,只等张仁回来了,他才告状:“娘,我爹把守静卖人了,怎么办啊?我想守静回家!”

    守礼娘听罢,气得浑身抖索,指着张仁就骂:“你个浑不吝,人越劝你往好处去,你越不争气,如今却好,连亲生女儿也卖了,怎的,是不是再过几日,连我和守礼也得卖了?”

    “你别乱说,守礼是咱家独苗苗,我还指着他养老送终呢,怎么忍心把他卖了?”张仁铁青着脸坐在凳子上,“至于你嘛,一个赔钱货,我就是想卖,那也得有瞎了眼的愿意收你啊!”

    “你——”守礼娘急火攻心,气息变得紊乱起来,差点背过气去,“我怎么——怎么就嫁了你这个不成器的玩意?福,是一日没享过,这苦,倒接二连三,从来没有断过!”

    “你闭嘴吧!”张仁很不耐烦地瞥了守礼娘一眼,“咱们家现在是山穷水尽了,守静再跟着咱们,只有受苦的份儿,倒不如把她送去步娇馆,过过人上人的生活!”

    “人上人的生活?”守礼娘冷嗤一声,悲愤地摇起头来,“你打量我不出门不知道啊,那步娇馆是什么地方?那是爷儿们寻欢作乐的场所,你把守静送去那儿,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嫁人有什么好?若跟了个没出息的,不一样受苦受累?我看,还不如在步娇馆呢,好歹吃穿不愁,还能结识到官老爷,说不准她以后大发了,还得谢老子呢!”

    “你——”守礼娘拿手指着张仁,气得连连咳了几回,然后无力地摔进床涡里,失声痛哭起来:“老天爷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生来没了双亲,遭舅母虐待;嫁了人,又受男人欺凌,如今,亲生骨肉也没了。我的天爷啊,你睁睁眼,趁早把我收了去吧!”

    “娘!”守礼看守礼娘哭得撕心裂肺,不禁慌了心神,哭着扑到了守礼娘怀里,“娘,守静......”

    张仁站在旁边,耳朵里满是母子俩的哭声,不禁心生厌倦,便斜瞥了守礼娘俩一眼,语带责怪之意,“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我看不是我运道差,是你们娘俩成天哭,把路过咱家的财神爷都哭走了!”说罢,气愤地跺了跺脚,出去了。

    渐渐哭得累了。守礼抬起袖子,抹了把眼泪,再回头一望,发现张仁早不见了人影,登时又气又怨。

    守礼娘看守礼眼圈都哭红了,索性擦了眼泪,拿手捧起守礼的小脸,可怜道:“守礼啊,娘本以为过了年,冲冲喜气,这病就好得快些,哪成想现在越来越不济了。娘有预感,自己离死不远了,娘如今最放心不下你!你爹是个靠不住的,你以后可怎么办啊?”

    “娘!”守礼一听到死字,心里便直哆嗦,尤其是说这话的还是他至亲至爱之人。

    “咱家缺亲少友的,又没实实在在靠得住的亲戚,娘一旦去了,你连个投靠的地方也没有!”守礼娘目露哀矜,担忧地说,“你爹又这副鬼样子,你跟着他,恐怕有吃不尽的苦头!”

    “娘,您不用担心我,我以前听祖父说,城里的资善堂最仁善不过,专爱收养无家可归的孩子!”守礼佯装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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