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04 仍为负霜草-4
章104 仍为负霜草-4 (第3/3页)
....君子和而不同?......你们.....这算先发制人?那我算是什么?......这次第,总要找些法子挽回......”
他状若木偶,思绪和心情却如奔马一般在躯壳里奔突冲撞,就在身心要低沉到极点时,他下意识地记起恩师晁补之的几句修身之语,心底涌上一些暖意,默念道:“......天道者,譬如南北之方向。礼义,譬如指引之磁针。运数,又如山川河流。前有险阻,可以绕道,却不可舍却磁针。举世混浊,可以权变,却不可以随波逐流。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若是不能执善而守,失却道义,便成浑浑噩噩之徒......”他的眼角有些湿润,目光却渐渐平静下来,“......知难行易,知易行难。有体有用,能知能行,方才是修身的真功夫......性乃根本性情,命为禀赋,次第而外,则为体用,权势.......性命,体用四者,都是本身的功夫。而权势两面,则是体用之延伸......权者,操之在我,使外物为我所用。势者,操之不在我,若能顺之借之,亦使外物为我所用......”
一轮寒月,渐渐升上天顶,又渐渐落下,更鼓声声敲响,寒气也越来越重。
前院签押房中,曹良史脸色凝重地翻阅着一本本卷宗。当初王文公为天下理财,为了核查账目,便仿效车同轨、书同文之制,特意规定了立卷立账的规矩,并在太学以下的官学开设帐目科。此后,除了朝廷容易查阅卷宗之外,文官履新也能很容易接手前任的公文。鄂州相府衙署,乃至天下各州县,制作卷宗,账目的分门别类,都是一样的规矩。赵行德、曹良史都是正途出身,虽未完全交接,曹良史一到签押房中,稍加思索,便弄清楚赵行德放置各种卷宗的地方。
“这是?”
河南卖地的钱粮收支总账簿,居然随意放在签押房里。军中将领倘若真的贪墨钱粮,往往不会像胥吏那样先做一本假账放着备查,赵行德身为东京留守,事先不知会被捋夺兵权,更加不会,亦不屑如此。曹良史心知这本帐目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他轻轻翻开了一页,从上往下看下去,目光渐渐复杂起来......
“想不到,元直破家为国......居然如此。”
窗外天色微明,曹良史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心绪十分复杂。赵行德到是坦荡得很,不但钱粮账簿,与河东的书信副本,卷宗俱都清清楚楚,任何一个娴于政事的文官,都看得出来,私通夏国、贪墨钱粮和结好藩镇这三大罪状,纯属捕风捉影的构陷。这一夜未眠,曹良史双目通红,却丝毫没有睡意,喝了半盏残茶,负手踱步,不知不觉,竟走回了赵行德居住的院中,见赵行德枯坐在窗前,好像也是一夜未眠,曹良史心中涌起一丝愧疚,走过去,先对赵行德拱了拱手,便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