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易晋,我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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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如果人不联系的话,就像是一台机器,会越来越锈,怎么会好得了呢,原来是我太偷懒了。
发现自己可以站立这么久后,我试着一点一点朝前走动着,一步,两步,三步。
当我没来得及狂喜,第四步,我人狠狠的摔在了地下,摔下去那一刻,我清晰的听到自己身体撞击在地板上沉闷的响声。
我每一处骨头都在发疼,我还是觉得我是自己刚才没站好的问题,至少比刚站起来时。好了很多,这次至少可以走上几步了,我又从地下挣扎着起来,可这一次才刚站稳,我整个人又往后狠狠的倒了下去。
这一次摔在地下后,我便再也没有起得来,我动不了了,我感觉自己身体像是被冰封了起来一般,我更说不了话,呼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听着门外传来了安妮的敲门声,和呼唤声。
她以为我在生她气,她以为我睡着了,敲了几下,见我没有回应后。不敢在敲下去,她便从我房门口离开了。
我身体抽搐了两下,两下过后,我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地板下,一点一点变凉。
我在这冰凉的地下躺了一整晚,中途我几次想要从地下挣扎着起来,可每一次手臂撑在地板上,又再一次狠狠摔了下去。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任何力气挣扎了。
第二天早上,安妮又在门外敲着门,我里面还是没有给她回应,她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管家似乎是在外边说了一句:“要不,我去拿钥匙开门。”
安妮立马说了一句:“先别,可能是在睡觉。易小姐有时候都要睡到中午的,我们再等等。”
管家听了安妮的话,也不敢贸然进来,可谁知道他们正打算中午十分再进来的时候,易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提前回来了,他回来后,安妮大约是去找了他,和我说了我的情况,易晋回来的第一时间,当即便是在卧室房门外敲着门,他唤了几声:“小樊?”
见我房间内没有反应,他又敲了几下,易晋大约是知道了情况不对劲,当即便在门外问安妮:“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这样了吗?”
安妮立马回了他一句:“对。和您打完电话到现在,里面就一直没有动静。”
安妮的话刚落音,紧接着门外便传来了一声巨响,门被易晋一脚给踹开了,他看到趴在地下的我后,便立马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他一把将我从地下给抱了起来,大喊了几声:“小樊,小樊?!”
见我没有只是睁着眼睛没有反应,便立马用手握了一下我的手,发现是一片冰凉,他铁青着脸看向安妮,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抱着我迅速上了床,立马用被子紧紧将我裹住,他裹住我后,便立马吩咐了一旁的安妮,让她打电话立马叫医生过来一趟。
不过当他吩咐完后,他拨开了我额前的头发,感觉我神色和眼神都不对劲,他又立马说了等等两个字,他说完,忽然连同被子一起把我抱在怀里,什么都顾不了,朝着房门口狂奔而去。
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我想说什么,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易晋的衣襟,我想让他看看我,我想和他说话,可是我的力气太小了,抓在他衣襟上的手,根本没有任何力道。
而易晋忙着将我放入车内,也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到我这个细小的动作。
易晋抱着我进了车后,司机便立马发动了车,迅速开离了这里,易晋一把扣住我落在他胸口的手,他不断安抚着我说:“不会有事的,不要担心,我们很快就到了医院,小樊,不着我。”
他捂着我脸说:“看着我。”
我按照他的话看着了他,我一点都不担心,可是易晋的眼里全都是慢慢的慌乱,可他仍旧在克制着自己,他抚摸着我脸依旧温声细语对我说着话:“很难受吗?很快就好,等我们到了医院就好,不要怕,小樊,我在这里,别怕,哥哥在这里。”
我一下就哭了出来,我身体是冰冷的,但是从眼尾不自觉流下来的眼泪,确实无比灼热的。
这一刻,我知道,他骗了我,是他骗了,我也在自己骗自己。我一直在想着自己能够好的,因为他从来都没有骗过我,他说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就在今天,我忽然意识过来,我的身体没有再变好,而是糟糕到了极点,原来他们忍着我这糟糕到了极点的脾气,竟然是因为同情我。
原来十年后的自己,是这个模样的,脆弱的不堪一击,是个活不过三十岁的短命鬼。
我妈呢,为什么我都成了这样,她从来都不来看我。
是不是这样没用的我,连她都给抛弃了。
我不知道我们的车子走了多久,我们的车中途是一直闯红灯过去的。到达市里的医院后,应该是一个多小时,一个小时后,我身体被台上了抢救台,剧烈的灯光照在了上方,许多医生拿着一个东西一直往我心脏摁着,摁着,再摁着。
我觉得疼死了,可是我叫不出来,灵魂就像是被禁锢了一般。
又是一段时间,我耳边全都是医生杂乱的说话声,之后他们往我手臂内注射了一些什么,我最后一丝意识也终于随着那药的作用沉睡了过去。
这一次睡过去,又是一些凌乱的梦,我梦到我爸妈出了车祸。我梦到了赵晓文被枪毙那天,是一场大雨,我梦到了小奇,咆哮的大海,他的哭声,枪声。
我在梦里尽力挣扎着,想要躲避那些可怕的画面,他们却在我身后始终穷追不舍,我抱着脑袋用尽全身力气大叫了一声,那些画面就如一颗玻璃球一般,被我的声音震得破碎了。
一束光窜入我眼睛,突然一下我就醒了,醒了后,人仍旧在医院。
易晋在我身边。
他看着我,我手被他握在了手心中。易晋笑着说:“樊樊,你醒了?”
我一丝力气没有,甚至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这一次我发现跟第一次醒来有很大不同,我身上插满了管子和仪器,就像一个怪物,一个机器人,电视剧里面要死的人,都是这样演的。
我对易晋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易晋,我好不了了”
他听到我这句话,握住我的手便紧了几分,可他脸上的情绪仍旧维持在一个正常值上,尽管他在笑,可是他握住我手的力道却出卖了他。他擦着我脸上的眼泪说:“这是个过程,我们要慢慢来。”
我摇着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他又再骗我,可是我自己心里清楚,佣人们都说了,我是一个短命鬼。
我说:“有点累。”
本来这句话,我只是说说而已,可是一说出口,眼泪就跟决堤了一样。
我想用手去擦,因为我不想在他面前哭,这是一抬手全都是管子,那些管子就像是一个刺戳中了我本来就脆弱的心,我大哭了出来,我说:“易晋,这样真的很辛苦。”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