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位极人臣平生志】(2)

    【第27章·位极人臣平生志】(2) (第3/3页)

静忠这才道:“家师倒不褒不贬,只说将军在圣人起事诛杀韦庶人党羽时,曾独自逃走,待成事之后才归来。家师当年想杀了将军,一来树立自己在功臣中的威信,二来可铲除将军,好让她取而代之,成为圣人身边的第一人。无奈将军福泽深厚,终被圣人所救。”

    这与王毛仲早年所想的完全一致。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对萧江沅表达怨愤了,闻言只悄悄地长舒一口气:“……那杨内监怎么说?”

    “这个……”静忠干笑两声,又饮了一口酒。

    “你倒是快说啊!”

    “小人若是说了,将军可别生气。”

    “你说你说,我不生气。”

    静忠颇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杨内监说,将军早年贪生怕死,弃主而逃,已是死不足惜,如今竟敢自持权势欺辱师父,他真后悔当年没直接扑杀将军。”

    “杨思勖这老匹夫!”王毛仲刚拍案而起,又觉有些不对劲,一边思索一边坐下,道,“你不是萧鸦奴高徒么,那杨匹夫便是你的师伯,他们的话,你会实话实说告诉我?”

    “若要交友,首先便要以诚相待。将军有所问,小人若恰好知晓,自当知无不言。至于师父师伯什么的……”静忠走到王毛仲身边坐下,亲手给王毛仲斟了一杯酒,凑近了王毛仲,低声地道,“宦官平日里认个义父拜个师父,究竟为了什么,将军不会不知吧?”

    王毛仲若有所懂,一脸意想不到地看着静忠,讶然半晌才道:“可我还是不信,她萧鸦奴能为你所蒙蔽。”

    “当然不能,所以小人也是付出了真心的。”静忠笑道,“正是为了从中获利,小人才真心实意拜她为师啊。”

    这样的说法实在是既新鲜又巧妙,王毛仲闻之大笑,便听静忠继续道:“况且,小人是从掖庭的最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所以自认理解昔日为奴的将军。贪生怕死怎么了,珍惜自己的性命有何不对?生而为奴已是不幸,难道我们连好好活着的资格都没有么?他们凭什么要求我们为了主人,便一定得舍生忘死,又凭什么认为做不到的我们,便是该死之人?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静忠之前的话,不过让王毛仲减少了一些对萧江沅之徒的偏见和猜疑,把目光放到静忠本人的身上,而此时此刻静忠的话,则使得王毛仲对他大大改观——这说的可都是他王毛仲的心里话啊!

    这么多年,就连他妻儿亲友,都无一人可以理解他当年的作为,知道的都曾说他小人行径、有辱圣恩。他们怎么能懂当时的那种情况,谁敢断定圣人一定会赢,谁又能料到圣人此后便换了运道,平步青云最终成了九五至尊?圣人当年若败了,以韦庶人之狠心,还不连诛三族?他不过是圣人的家奴,他一家老小都逃不了!

    想到这里,王毛仲沉沉地叹了口气,终于开始喝起酒来。酒不过三巡,他便已将静忠引为知己:“我……我不管了,哪怕你别有用心,想着一边得你师父的好处,一边再得我的,也……无妨!就凭你这么懂我,你这个朋友,我……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