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能臣德臣孰为重】(2)

    【第17章·能臣德臣孰为重】(2) (第3/3页)

没有选错人,李隆基心下赞赏感叹之余,对卢怀慎更添几分敬重:“当然不是。阿瞒日后还需爱卿镇抚朝堂风气呢!”

    这样卢怀慎便放心了。李隆基只当致仕一事没有发生过,让卢怀慎安心回家,然后瘫坐在了圈椅上:“这下该安生一段日子了吧?”

    萧江沅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自去年冬日开始,便再未落下一滴水的晴空,深觉她家阿郎的愿望不会达成。

    一如萧江沅所料,这一年又大旱了。若只是大旱便罢了,因这几年总有旱灾,而大旱之后总有大蝗,去年李隆基君臣便是战战兢兢度过的,结果除了大风,什么都没发生。他们还以为这劫难要过去了,却不想积压了数年的蝗灾,在这一年旱灾来临之时,突然全面爆发了。

    自山东而起,蝗虫过境如乌云压城,其形遮天蔽日,其声如风如雨。所到之处,无不成灾,庄稼稻禾,多受其害。民以食为天,若因此今年颗粒无收,百姓连最起码的吃食都没有,只怕民心不稳,要出更大的乱子!

    李隆基为了旱灾一事,已经令人查阅刑狱,杜绝冤假错案,自己还避离正殿,减少膳食,灾难却并没有因此好转,还引来了更大的一劫。李隆基此时已褪去了不少意气风发,疲惫和挫败让他沉郁了许多,甚至在深夜临睡前,他还问过萧江沅一个问题:

    “自我即位以来,天灾不断,难道……真是我得位不正的缘故,上天在示警,亦或惩罚我?”

    萧江沅还从未见过这样失意的李隆基。她曾以为自己会因为太过倾慕张扬肆意的他,而嫌弃这样的他,可当她亲眼见过,心里却只剩下柔软了。她跪坐在李隆基榻边,温柔地道:“姚相公今日不是进谏了么,面对这种灾难,祭天拜神都是无用的,最好的办法便是赶快捕杀。”

    “你没看到姚公刚一开口,就遭到一片反对么?”

    回想起常参官们空前统一的反对,萧江沅不以为然:“就算天地之间当真有神祗存在,蝗灾真的是某一种天谴,也不代表我们只能承受。如今是尚有余地,他们才有这种话说,若真到了颗粒无收,饿得连命都保不了的地步,他们必定是另一番腔调了,只是到那时一切都晚了——大家也反对么?”

    李隆基没有回答。皇帝,天子也。天子,上天之子,则受命于天。李隆基就算别的不信,这个也是信的。他起初那般艰难,最终都能成功继承皇位,成为天子,便以为自己必然是天命所归,可他现在,却没那么确定了。

    蝗灾已经从山东蔓延到了河南,拖延不得,故而翌日天还未大亮,李隆基就起身,单独召了昨夜在中书省值夜的姚崇前来。

    姚崇道:“山东的农民只敢设坛焚香,祈福祭拜,不敢下手杀一只蝗虫,结果如何?现在蝗灾的范围越来越大,还请圣人号令百官,并派遣御史到地方,监督各地刺史,与百姓联手抗击蝗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