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生,一梦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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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疏判决,若陛下真的如他们一直所看见的那样,就该是惩治恶人,为枉死之人做主,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可是,陛下如今的行为却叫人如此心寒。
一直以来,难道是他们看错了吗?
这种想法一出,众人都不由得止住了思绪,不敢向下想。
不会的,不会的,陛下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是非不分,唯护亲党的人。
不能再想了。
百晓生站在台上,
“众臣都上谏,就是如今那督三军的关廷尉,身为皇后窦氏表兄的申丞相都力谏要废后,陛下却生生挡住众口,直言不废后,说是会另移凤印,可是那凤印,如今还在皇后窦氏手中。”
“陛下的态度,如今响起来,多少有些叫人寒心,长安里各坊都闹成这样了,衙门也接到数百报案,人心惶惶,民愤群起,为之抱屈求公道者千万人矣。”
“可是陛下却不看看百姓们的心,没有为咱们的祈求做半点公道,枉杀了咱们这份想为天道,为人道求情的殷切。日后,若是这样的事情落到咱们身上,又当如何?也是这般轻拿轻放,状若无事吗?”
众人心中只觉得失望与悲凉,作为百姓,他们最希望的自然是无苛政,君主英明,可是眼前,似乎一切都与他们想得不同。
楼上一扇窗缓缓打开,众人皆未察觉,关无忘看着大堂内面色凝重的百姓们,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民心足恃,天道好还。
当年父亲被冤枉成乱臣贼子,万人唾弃地被斩刀下,元帝也该好好享受享受这万人唾弃的滋味。
他会一步一步,让所有人都站在元帝的对立面,让他被戳着脊梁骨,受尽屈辱折磨死去。要他死的时候,只听得见万民唾骂,无人怜他。
关无忘的脑海中,却忽然出现一个人,缓缓将棋子落在棋盘上,发间步摇随她的动作晃动,她轻声道,
“若要元帝万箭穿心,受尽折磨一点一点痛苦地死,此法最是有用。毕竟,一个帝王,若没有一个百姓信任爱戴,必然如利刃穿心。”
她再落一子,他的棋子皆被她的棋子吞尽。
关无忘轻轻地笑了,
宫长诀,当真比他想象的还要捉摸不透。
夜苑里,宫长诀接过夜莺递过来的信,
“这是谁写给我的?”
夜莺道,
“是公主。”
宫长诀微微皱眉,
“公主?”
夜莺指了指她手臂上有霜花的地方。
宫长诀忽然明白过来,夜莺说的是若素。
她都差点忘了,那个手臂上与她一样有霜花的女子,是公主,还是大周的长公主。
既然夜莺认得若素,那么暗阁也必然与若素有关,暗阁属于楚冉蘅,便是说,若素与楚冉蘅,关无忘之间,当是结盟关系。
宫长诀展开信,
愿汝游鲤于吾母,吾母忧甚。
没有落款,只有短短的一句话,说太后娘娘担心她,若素要她写信给太后娘娘。
若素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提了一个要求,却完全是为了燕后着想。
宫长诀垂眸,大抵母子情深便是如此。
宫长诀提笔写信,写了一些日常之事与安慰之语,并未透露所在之地。把信递给若素,
“只怕要麻烦你再进宫一趟了。”
夜莺道,
“不算麻烦,左右我今夜也要进去给公主送面具。”
宫长诀微微皱眉,
“面具?”
夜莺道,
“公主为不暴露身份,一直戴着人皮面具,只是每十日就要换一张,常常需要我进宫去送。”
宫长诀恍然大悟,若素的容貌只怕像极了太后娘娘,若是贸然暴露容貌,必然暴露身份。
若素脸上那道疤,原来并非真的留了疤。
通往万国寺的路上,云贵妃漠然地看着马车帘子被风吹得一搭一搭。
忽然,一群黑衣人从山上涌下来,拦住车驾仪仗,
“把银钱交出来!”
可是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黑衣人便已大开杀戒,不像是劫财,像是要灭口。
尖叫声刺耳,众人逃窜,云贵妃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所劫,
“你们都别过来,过来我马上就杀了她!”
而不远处,一个着玄色衣衫的青年男子抬弓,猛地射出一箭,击毙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