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生,一梦死(6)

    一梦生,一梦死(6) (第3/3页)

吧。”

    元帝点头。

    云贵妃笑着将酒杯推到元帝面前,

    “陛下,喝些酒,更容易入睡些。”

    元帝面前的酒杯重影,他挥手去抓,数度抓空,终于抓到了酒杯,缓缓靠近自己,将酒喝尽。

    云贵妃道,

    “陛下启祺,臣力克敌匪,今已守全观山,西青败绩,离三舍而逃,纵利镞穿面,惊沙入面,堕指裂肤,亦为君戈平沙场,还我大周朗朗清清。臣姚远跪上。”

    云贵妃笑,

    “姚将军已经挡住了西青,想必收复失地亦就在眼前了。”

    元帝牵扯出一丝笑,摇晃了几下脑袋,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

    云贵妃将信收入袖中,而那封信信上不过寥寥几字,

    急求援兵,观山已陷。

    信上字迹模糊,尘血留迹。

    另一封信自袖中滑到云贵妃手中。

    她若无其事地将信压在了元帝面前。

    而元帝却顷刻倒在了龙案上。

    夜深人静,宫长诀坐在夜苑院中,夜莺推门而入,身上带了血迹。

    宫长诀道,

    “你受伤了?”

    夜莺道,

    “别人的血。”

    夜莺将剑放在剑架上,将缠着手臂的布一圈圈解开。

    “宫小姐,已经子时了,为何还不睡?”

    宫长诀垂眸,不知在怕些什么,她竟不敢睡。

    宫长诀叹了一口气,凝眸看向桌上放着的纸和缠线。

    夜莺顺着宫长诀的目光看过去,

    “在打穗子?”

    宫长诀轻轻点头。

    夜莺笑道,

    “我家在西北,我小的时候,阿娘也教过我,我还是打穗子的一把好手,村子里除了我阿娘,谁打穗子都没有我打得漂亮。”

    宫长诀抬眸,

    “夜莺姑娘可能教我打?我没什么要求,只要过得去便是。”

    夜莺坐下,

    “不疑结可好?”

    夜凉如水,灌进她的衣袖和领子里。

    宫长诀眼皮一跳,忙道,

    “除了不疑结,其他都可以。”

    夜莺没有多说,拿起宫长诀面前的绳子开始结绳,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极慢,让宫长诀看清楚走向。

    夜莺顺好第一个结,

    “会了吗?”

    宫长诀忙不迭地点头,

    “会了。”

    宫长诀接过结绳,慢慢地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打好。

    夜莺道,

    “这种结叫凯旋结,大抵是最简单的一种,你多打几次就会了。”

    宫长诀系结的动作极慢,眼前却晃过那条琉璃丝绑的结。

    两人系结系到半夜,夜莺打了一个极复杂的络子,抓着转圈的时候像是一朵花在绽放。

    宫长诀只勉强打了一半,确实撑不住了才回房睡觉。

    晨光自窗中漫入,流淌进室内。

    宫长诀坐在铜镜前,菱花镜映出她的模样。

    她似乎能听见,隔墙有人在唱歌谣,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调子温柔恬淡。

    宫长诀晃了几下脑袋,觉得眼前有些迷糊,顷刻又清明起来,大抵是她没睡醒罢。

    一个极俊美的男子推门,坐在了她旁边。

    宫长诀略微有些惊诧,

    “你…怎么…”

    男子的手撑在梳妆台上,宫长诀未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里。

    男子慵懒地看着她将簪子插入发中。

    宫长诀看向旁边的男子,笑道,

    “好看吗?”

    男子笑,一双眸流光回转,清冷精致的面容带了几分宠溺,

    “嗯。”

    宫长诀拿过胭脂,揭开了盖子,男子却从她手中拿过胭脂盒。

    宫长诀眸光疑惑。

    而男子以大拇指指腹点胭脂,在她的注视中,将胭脂抹到了自己下唇上,

    还没等宫长诀反应过来,他已倾身吻下。

    胭脂辗转在二人唇间,芳菲拓开她唇上潋滟红色。

    柔软的唇落在她唇上,辗转反侧,极尽温柔。

    一寸寸攻城掠地,一步步围剿清灭,

    拆解入腹,缠绵刻骨。

    男子腰间玉佩上挂着一条琉璃穗子,随他的动作微微下滑。

    层层帏幔落下,两个人影相依。

    清丽婉转的歌声随阳光漫入室内,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啊——”

    宫长诀蹭的一下坐起来,脑袋咣地一声砸到床顶。

    心跳得快要越出胸腔。

    她最近……似乎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