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生,一梦死(4)

    一梦生,一梦死(4) (第3/3页)

   “去请罪吧,自己认罪,总比旁人说出来的好。”

    满殿的宫人跪了一地,

    “娘娘三思啊!”

    “娘娘,您若是今日认了这罪名,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这罪名便板上钉钉了啊!”

    窦皇后道,

    “罪名不罪名,终归是做过了,无论本宫认不认罪,喻儿认不认罪,都是做错了。何必要替自己狡辩,现在去认罪,总有求情的机会,往后,被逼着认罪,可就没有求情的机会了。”

    满地宫人劝解,而窦皇后对着铜镜,把自己发上的凤钗拨下,一缕长发落下。

    满头珠玉尽落。

    有宫人跑进大殿里,

    “娘娘,不好了,御史和丞相联合上谏,参了瓮喻公主之事!”

    窦皇后长叹一口气,

    “终究是来了。”

    前朝。

    左御史跪地而奏,

    “如今人证无数,瓮喻公主行凶一事乃是确凿,长安中满城风雨,京兆尹处一日接十余起报案,案案皆是替宫家长女与楚世子报,甚至其中还有一些状告瓮喻公主欺辱民众之行的案子。条条所书,罪不可赦,如今宫家长女与楚世子生死未卜,皆由瓮喻公主而起。如今绝不是能压下不发的时候。”

    申丞相道,

    “御史所言极是,如今城中,衙门前甚至有民众聚集,高呼仲裁杀人凶手,拉出布幅,上书三言,一言天理昭彰,终有轮回,二言杀人偿命,三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茶楼酒肆间亦每三日便聚而论之,随后便有衙门前高呼要杀人凶手伏法。”

    “更甚者,如今有另一流言四起,唯有六字,却激起民愤,连南城刚刚定居的流民们都已经开始躁动。”

    “此六字,苦饥寒,逐金丸。”

    “之前瓮喻公主在南城以金丸引得百姓追逐马车,造成多人受伤,甚至一死。”

    “就算是宫家长女如今生死未卜不能定罪,可这以金丸伤人之罪名却不是可以拖下去的。”

    台下的臣子声音在元帝脑中都是嗡嗡地响。

    元帝倚在龙椅上,只觉得头晕,大抵能理解众人在说什么,脑子却像顿住了一样,想不出什么来。

    左御史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激愤一些,面色扭曲,

    “宫家长女自退婚之事后,因才名而与性情受百姓怜爱,没想到,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厄运,如今,宫家不在朝堂,不得上谏,唯老臣能言说一二,可若是老臣言说后,凶手仍不得被惩,老臣只怕是无颜再见老臣那女儿和女婿。”

    “老臣———”

    元帝打断左御史,略有些不耐烦地道,

    “既是如此,便将其贬为庶人,这般处置,是否足够?”

    元帝并无一丝触动及犹豫,断然便下结论。

    众臣面面相觑,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申丞相道,

    “那皇后又当何如,皇后在此事中,下令封口,制止当场的众人说出事实。一是掩盖事实,包庇瓮喻公主,二是不知悔改,如今仍未有请罪。”

    众臣惊诧,这皇后娘娘是申丞相的表妹,这谁人不知,如今申丞相竟出言要参皇后一本,是申家终于要放弃皇后了吗?

    关无忘悠悠道,

    “陛下,皇后执掌凤印,但却无所出,其名下之瓮喻公主娇纵任性,养而不教,如今还刻意替其遮掩,助纣为虐,民众之间多有讨伐之意,而威胁封口更是有失凤仪,一错再错,长安中更是愤懑其难当国母,陛下是否该对后位重新思量一二呢?”

    元帝的眼珠子缓缓移向关无忘,见说话的是关无忘,元帝不假思索地道,

    “关爱卿言之有理。”

    虽声音不大,却让在场众臣听得清清楚楚。

    关无忘笑道,

    “陛下明鉴,一国之后,当端庄大气,是非分明,怜爱百姓,如今,窦氏为后,却数十年无所出,亦无建树,更不占民心,眼前甚至是万民唾骂,将凤印暂时交于别的娘娘打理,表明陛下对民意并非置之不理的态度,方是最好的选择。”

    元帝倚在龙椅上的身子微微下滑了一些,双眸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却是看上去在认真思考。

    关无忘和申丞相皆看着元帝。

    元帝缓缓道,

    “关爱卿,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