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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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前的战旗。”

    宫长诀眸中微微一震,试探着问道,

    “那个人…如今还好吗?”

    楚冉蘅看着她,道,

    “她过得极不好,她似乎承载了许多秘密,她变了许多,变得小心翼翼,变得越发孤独,可她不愿说一个字。”

    宫长诀忽然有种心事被看穿的恐慌,但片刻又反应过来,楚冉蘅说的不是她,是另外一个人。

    宫长诀道,

    “人生总是无常。”

    每个人的命运都像是一条河,一条圆的河,拼命地流动,却永远只能在那个圈子里被包围,被束缚,像是命轮一样,紧紧地套住一个人,枷锁已有千万斤重。怎么逃,也逃不开。

    楚冉蘅笑笑,

    “宫长诀,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微风吹来,将她肩上的外衣微微吹落下了肩膀。

    她下意识扶住,看见那抹白,顷刻却又意识到,这不是她的衣衫。

    她确实有一个疑问,一直想问。

    宫长诀试探着道,

    “世子为何总穿白衣?”

    楚冉蘅淡淡地看着湖面,

    “披麻戴孝。”

    “我母亲三年,我父亲三年,为我的族人,再三年。”

    宫长诀道,

    “世子还要再穿三年白衣吗?”

    楚冉蘅淡淡道,

    “还有两年。”

    “我母亲在我十三岁时就重病去世了,甚至都没有活到灭族。”

    楚冉蘅面色平静,从始至终,说的事情,足够剜心削骨的痛苦,都被他平平淡淡地说出。

    宫长诀心一揪。

    楚冉蘅却仍旧平静,她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才能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风平浪静,面不改色。

    楚冉蘅望着湖面,道,

    “你可知冉蘅二字何解?”

    宫长诀握紧帕子,帕子上的花纹一点点略过她的指尖。

    “纷飞的蓬草。”

    楚冉蘅笑,

    “名字是我母亲取的,大抵是看破了她陪不了我太久,没有母亲的我如被吹起的蓬草,脚跟如浮萍,无根无牵引。却没想到,这飞起的蓬草,不止没了母亲,连亲人都没有了。”

    宫长诀只觉得揪心。

    楚冉蘅道,

    “我母亲身染重病,生下我,本就已经是奇迹了,有高人断言她活不到我十四岁,从我五岁开始,她就一直缠绵病榻,整日整日地昏睡,几乎是活死人。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没有撑住,一睡便再不醒。”

    “冉蘅二字,我只怕是我逃不开的孽果。”

    宫长诀看着他平静的面色,自己的心却没办法静下来。

    她从不知道,那些光鲜亮丽之后,原来他过的是那样痛苦的日子,从年华到姓名,全都似剜心削骨一般疼痛,且无一例外。

    宫长诀坐在阁上,下半身悬空,下面是湖,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像一朵花一样绽放。荡漾如湖水。

    有些东西,命里终究注定,她名长诀,从她出生时,就一直面临分别,前世,也从悬崖上一跃而下,与世长诀。

    今世,她也不停地和前世的一切告别,连她自己,都不再是前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