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现境与太一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现境与太一 (第1/3页)

    自鼓声里,自雷鸣中,自潮水褪去的轰鸣里,那辉煌之光芒傲慢的燃烧着,俯瞰着褪去的阴影。

    将璀璨的风暴洒遍深渊,吹尽了一切的尘埃。

    哪怕,烧尽最后的鲜血······

    如此,划分出现境和深渊的界限,黜落一切黑暗和污染。

    最后,在大秘仪的收束之下,化为了环绕整个现境的壁障。

    将无数坠落的石之母残片,抵挡在外。

    就像是暴风雨中飘摇的孤舟那样,在浪潮的起落中沉浮,应对这战争终结之前的最后余波。

    一片片庞大的地狱残骸从风暴中落下,自光芒中烧尽,只留下了修长的尾迹,宛若坠落的星辰。

    绚烂的光芒从撑起的天幕之上不断的浮现,又落下,仿佛燃烧的雨水,如此璀璨。

    照亮了槐诗的眼瞳。

    他徒劳的伸出手,想要去留下那些逝去的光芒。

    可是却触之不及。

    荒芜的旷野之中,只有轻盈的双臂自始至终都将他抱在怀中,如此温柔。

    当槐诗抬起头时候,便看到了便看到了她的侧脸。

    如此熟悉。

    就好像,从未曾远去······

    「好久不见,槐诗。」她低头看过来。

    唯有此刻,槐诗才感受到她存在于自己的身边,如此清晰。

    槐诗疲惫一笑,看着她:「你不是一直都在么,彤姬?」

    那一双眼瞳,微微愕然。

    自槐诗的凝视之中。

    就好像谎话被戳穿了那样······

    唯有,一度体验过自己的所有被剥夺之后,才能够体会到:自己曾经所习以为常的一切,究竟有多么的宝贵。

    当死亡真正到来时,他所感受到的,除了茫然和抗拒之外,就只剩下了恐惧。

    不仅仅是恐惧永恒的虚无。

    同时,也在恐惧着······自己所失去的东西。

    就好像赖以生存的空气忽然消失不见那样。

    在此之前,从未曾察觉。唯有那一瞬到来,他才明白,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不论是槐诗还是彤姬,他们早已经绑定在了一处。

    两者共存。

    或许,这才是他们之间契约的本质。

    「竟然被发现了吗?」彤姬叹息:「我还以为很隐秘呢。」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槐诗问。

    「唔,有时候,女人保持一些神秘感会更好吧?」

    彤姬摇头,似是自嘲,「况且,作为曾经的神明·······就让我在自己的契约者面前,保留最后一点无所不能的形象吧。」

    「嗯。」

    槐诗轻声回应,反而令她疑惑起来:「居然不再问了吗?」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说的话,就告诉我吧。」槐诗说:「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

    「.....」

    自短暂的沉默里,彤姬缓缓点头,「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自昏沉中,槐诗轻声说:「我梦见老王八死了,可到最后,却还在对我笑,得意的让人想要打他一顿,但却没机会了。」

    他停顿了一下,最后问:「那不是梦,对不对?」

    「嗯。」

    彤姬颔首。

    「感觉,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可那么多事情,我好像都错过了。」

    槐诗闭上了眼睛,疲惫呢喃:「哪怕知道这并非是我能挽回的事情,可是却总是忍

    不住想,如果我在就好了······」

    寂静里,有微凉的手指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将整个世界的救赎寄托在一人的手中,其本质,就是整个世界的罪恶归结于一个人。

    反过来其实也一样,没有人能够解决所有。槐诗,这样的想法过于残酷和狂妄,也太过于不切实际。」

    彤姬摇头:「这并非是你的错。」

    「可为何我会后悔呢?」槐诗问。

    「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啊,槐诗,只要有人在你的面前掉眼泪,你就会觉得这是你的问题。

    你对他人怀抱着太多的爱,可对自己却太过稀薄。」

    彤姬轻叹:「不过,在你自责之前,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嗯?」

    「关于洛基,我认识的那个洛基。」

    彤姬说:「在神明时代,那个家伙是最著名的谎言之神,司掌变化,幻象和魔法。实话说,论讨人厌的程度,他比罗素还要更强一点。

    可是和奥丁那个真正狡猾的家伙比起来,那个家伙又耿直的不像话。

    直到临死之前,他都认为,神明的时代应当结束,诸神黄昏必须开启。

    一直到最后,那个家伙都将自身视为命运的一环,哪怕命运已经告诉他,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正因为这样,洛基所留下的神性才会青睐真正的勇者,钟爱敢于面对自我命运的人——」

    她凝视着槐诗的眼瞳,告诉他:「换而言之,倘若洛基为此而死,那么这便是他为自己所选的命运,他为自己选择的最好。

    他做出了决断,并非是为了你或者其他人,而是为了他自己。

    你不必为此而自责和懊恼······搞不好,他到临死之前,还在想着你抱憾终身的样子偷笑呢。」

    自愕然中,槐诗呆滞着,沉默着,许久。

    就好像再一次看到那擦肩而过的愉快笑脸,再忍不住,苦笑出声。

    「一直到最后,都让人无可奈何啊······」

    槐诗抬起头来,再一次望向天穹。

    看着那些坠向黑暗中的火焰,宛若泪水一般,闪闪发光。

    如此璀璨。

    当深渊的潮汐消散在黑暗里,那一片不断自现境之上划过的闪光,就像是曾经的灵魂所留下的最后痕迹。

    印刻在每一双眼瞳里。

    可在寂静的风暴里,却有庞大的阴影自闪烁的微光中,再度浮现。

    遥远的嘶吼声传来。

    紧接着,随之到来的,便是未曾预料的庞大冲击······令整个边境防御阵线,再度崩裂出一道道裂隙。

    神明在震怒嘶鸣!

    如此的痛苦,但又是如此的,饥渴!

    畸变至无比庞大的身躯不断的舞动,纠缠不休。

    逆着现境所喷薄而出的风暴,踏着最后的潮汐,从深渊中升起,撞向了将自己拒之门外的现境。

    一次,又一次。

    直到濒临崩溃的边境防御之上出现贯穿的裂口。

    那一道蠕动的阴影在迅速的膨胀着,自天穹之上扩展,一直到将大半个现境都笼罩在内。

    像是寄生虫扎根那样,祂蠕动着,挤入缝隙内,紧贴在现境上。巨柱一般的畸变口器伸出,贪婪吮吸。

    吞尽现境所流出的血液······

    这理当归于自己所有的一切!

    完全不顾及自己在风暴中被点燃的庞大身躯,祂忘我的啃食,撕咬,探向了现境最深处的领域。

    数之不尽的神性和奇迹,自那大口的吮

    吸中,从现境的核心里升起,投入到看不到尽头的胃境中去。

    直到,不堪重负的崩裂声响起——

    如同在每一个灵魂里所升起的哀鸣,近在咫尺,回荡在现境的每个角落里。

    创世计划的风暴,戛然而止!

    先后经历了诸多冲击之后,自石之母的碎片撞击和牧场主的蚕食之后······现境的最深处,三道交错的支柱,在无法维持原本的状况。

    自嵌合之中溃散。

    无穷神性和奇迹流溢的神髓之柱,耀眼的辉光,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道细碎的裂隙,无声蔓延,自最初的寂静之中,破裂的声音渐渐高亢,到最后,化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彻底断裂!

    在现境的天穹之上,那无数人习以为常的耀眼光芒震颤着,闪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微。

    到最后,风中残烛一般的微光猛然跳跃,自回光返照之中,洒下最后的耀眼光明。

    彻底,熄灭——

    黑暗像是潮水那样,吞没了整个世界。

    当战争终于迎来了终结,这仓促又短暂的时间里,所有人的面孔上甚至还未曾来得及浮现喜悦,便已经被黑暗所吞没。

    突如其来的黑暗之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只有神明狂喜的呼喊,啃食和咀嚼的诡异声响,放口饕餮!

    不止是战场之上,自被侵蚀的边境,乃至现境之内,所有刚刚经历了混乱和灾害的人们都茫然的抬起头。

    抬起手机,试图用屏幕的微光照亮眼前的世界。

    昂起头,眺望着天穹。

    不论如何焦急的寻觅,都已经再没有了曾经的光芒。不论是星辰还是太阳。

    当神髓之柱断裂的瞬间,创世计划再难以为继,白银之海的狂暴乱流不断升起,宛若沸腾。

    再如何严密的认知操作,都无法弥补烈日消失时所带来的恐怖冲击。

    几乎,忘记了呼吸。

    当每一个意识之中的不安的阴影无声的升起时,便造就了令整个白银之海都化为灰黑的恐惧波澜。

    当创世计划的风暴迎来终止,石之母所喷发出的洪流轰然而降,整个现境的每一片大地都已经被哀鸣着所笼罩,动荡不休。

    只能被动的,承受着不断到来的冲击。

    甚至,难以维持自身的深度······

    就这样,自惊恐的尖叫和歇斯底里的呐喊之中,宛若延续至时光尽头的永恒黑暗,于此刻到来。

    这便是由真正的地狱之神,所带来的,最后天启!

    ·

    现境之外的深渊里。

    死寂的深度之间,一道道黯淡的微光,自疾驰中骤然减速,中止归航。

    深空军团最后的六支舰队停滞在了原地。

    凝视着熄灭的现境,乃至那匍匐在现境之上的丑陋存在。

    只是短短一瞬的迟滞。

    「这里是第五舰队,旗舰屋大维号,在此,向中枢通报,返航中止——」

    指挥官的话语停滞一瞬,苦涩一笑:「我知道你们可能听不见,我不知道中枢是否还存在。如果,我是说······如果,还有人能收到的话,请转告他们······」

    他说:「我们未曾辜负使命。」

    自始至终,通讯另一头,都没有回应。

    只有刺耳的噪音和杂波,不断的回荡。

    于是,屋大维号,通讯中止。

    闷热的舰桥上,略显苍老的指挥官摘下了帽子,露出了湿漉漉的短发。

    「啧,本来还说

    ,回家好好洗个澡的。」

    他摇了摇头,抬起头,看向了船员们,咧嘴一笑:「大家再加个班,放心,增援一会儿就到!」

    一瞬间的寂静,嘈杂的声音响起,满是不快。「老东西糊弄谁呢。」

    「老子通讯班还在修天线呢,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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