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守陵
123.守陵 (第2/3页)
推,手死死抓住床单,仰着头瞪大眼睛,瞪着头顶的帐子不断用力的喘着气,额头是暴起的青筋。
周围是丫鬟们偌大的哭声,他的眼睛在惶然无措的寻找什么,好一会儿,他梗着脖子朝床边所有人全都看了过来,他落在我身上,朝我伸出手。
我立马伸过去死死握住,袁霖喘着气说:“不、不、不要救我。”他脖子上扯着青筋,再次用力和我重复:“不要救我,放、放过我。”
我哭着说:“袁霖,你别这样,你别这样,你还有孩子呢,你忘了吗?他还在母亲怀里两个月,你就想让他成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吗?以后我们该怎么办?你不能这么自私,我说过我们这么多人,将来会是什么样,我们一起面对,无论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起,为什么你要偏要如此?!你就不能再多陪陪我们?”我摇晃着他身子大喊着:“袁霖!”
他喘着气说:“太、太累了,我是、是个累赘,我、不想让他为、为难。我是他儿子,我知道。”
我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是他儿子,怎么可能是他的累赘,袁霖,你坚持一会儿,我求求你坚持一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传来大喊声,是袁霖的小厮,他冲到门口大喊:“二爷!老爷写了!老爷写了!”
他这句话才说出来,整个人忽然往下一倒,他重重的磕在了地下,不过很快,他又爬了起来,冲到袁霖的床边,握住袁霖的手说:“二爷,老爷写了退位书,他写了退位书!医生很快就来了,您要坚持住,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袁霖却并没有笑,而是眼睛瞪得如铜陵一般大,脸涨得通红,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大哭着,大喊了一句爹,接着他身子浑身抽搐着。
医生立马赶了过来,摁住他身子,扒开他嘴边,拿着药便往下灌,可是灌进去后,又悉数被他吐了出来,接二连三灌了数十分钟后,袁霖的身子从最初的挣扎恢复了平静,好半晌,医生喘着气停了下来,看向我站在一旁的我说:“来不及了。”
我整个人踉跄了好几下,一旁的丫鬟立马扶住我,我有点不相信问:“什么叫来不及了?医生?”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衣服说:“就当是我求您救救他,我求您了。”
那医生面对我的哀求,只是在我肩膀上拍了三下,又看了一眼床上没有动静的袁霖,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提着医药箱从房间内离开了。
我整个人软在了地下,屋内所有丫鬟和小厮全都跪在那,大哭着:“二爷。”
可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二爷,短短几秒的时间,二爷便从这世上彻底消失了,再也没有二爷。
我莫名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穿着挺拔的军装,手上拿着一根长鞭,踩着军靴,身材挺拔,一派意气风华世家公子的风流模样,眉眼里全是自信的笑意,怎的,竟然就成了这副模样。
今年他才二十五啊。
我趴在地下呜咽的哭着。
袁霖,你回来啊……我们好好过,行不行。
我在地下哭得喘不过气来,我不知道自己哭多久,哭到自己声嘶力竭,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外面终于来了人,是来收敛尸体的殓师官。
他们想要替袁霖进行清理,我不让他们动,抱住袁霖的尸体,挡在他们面前说:“再等等,身体还没凉透呢,还有些温度,你们再等等。”
殓师官站在那望着我,有些为难了,这个时候霍长凡带着人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况后,也是一口长气叹着,好半晌,他对殓师官说:“再等等,等凉透了,再动也不迟。”
接着,霍长凡又对身边的礼官说:“厚葬了吧,也都不容易。”
那礼官说了声:“是。”
霍长凡见我哭成这副模样,又走了过来对我说:“别哭了,人都走了,再哭也无济于事。”这个时候,我忽然从地下站立了起来,冲到霍长凡面前拽住他衣襟问:“穆镜迟呢?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杀了我全家还不够吗?现在还要来杀我的丈夫!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发疯了一样拽着霍长凡摇晃着,咆哮问:“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啊!”
霍长凡也不敢推我,只是任由我在狂风的爆发着,旁边的丫鬟立马拉着我,哭着和我说让我冷静点。
可是我要走怎么冷静,一瞬间,天都变了,以前的一切,都变得糟糕极了,我居然这么年轻就死了丈夫,我成了一个寡妇,而这一切,到底都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整个人跌落在地下,哭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霍长凡站在那看了我良久,依旧是叹气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接受事实吧。”霍长凡没有再停留,又背着手从这里离开了。
一瞬间屋内安静极了,所有人都立在那没动。
殓师官依旧在那等着。
我坐在地下差不多两个小时,殓师官来到我身边对我说:“夫人,别误了及时,全身脏着离开,对他不好。”
我坐在那呆滞的望着黑沉沉的夜,问:“有什么不好的。”
殓师官说:“对他在阴间不好。”
我哼笑了两声说:“有什么不好的,死的死了,还有阴间吗?”
那殓尸官看了我良久,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管我,便开始替袁霖清理身上那些血,他身上仍旧是一片血肉模糊的伤,没有好全。
那殓尸官为了让他的身体看上去完整,将那一些调兑好的面粉塞入他的伤口里,稍微塞一下,血水便直往下流,连我都觉得那疼让人背脊发凉,何况是袁霖。
我又在次冲了过去,挡在那殓尸官的前头手:“你就随便帮他清理掉身上的血吧,这种地方你不要碰了,会疼的。”
那殓尸官见我如此说,他也不好说什么,便替袁霖将身子擦干净,然后换上新的寿衣寿服,那寿衣的颜色衬托得他极其的老,像极了一个老头,身子小小的一团缩在床上,可笑极了。
那殓尸官又替袁霖清理着脸上那一部分,没多久又替他盖着被子,很快,他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仿佛下一秒,我去他床边,他又会突然睁开眼看向我,然后握住我的手,跟我说,他刚才梦到我了。
没多久,林婠婠便听了消息匆匆赶到,她才走到门口,一看到床上躺着的袁霖,竟然直接倒了下去,倒在了地下,好在一旁的丫鬟扶住了她,她跪在那大哭着,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因为林婠婠有了孩子,那殓尸官怕冲撞了孩子,便赶忙让丫鬟把她扶了出去,林婠婠被丫鬟们从地下扶着站起来时,整个人像是蒙了一般,双目失去了焦距,满脸的呆滞,甚至对于周遭的情况,完全没有了反应。
丫鬟扶着她出了门。
之后,便是漫漫长夜,我都不知道这一晚上都是怎么过去的,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在操办,我什么都不懂,我只看到袁霖的尸体被各种仪式在折腾着,有人超度着,念着经一直到了天明。
第二天早上袁霖的尸体便挪去了设好的灵堂,第一天便来了好多人,我认识的,不认识的,我跪在那,看着各种人从我面前走过,他们满脸的悲痛,可那些悲痛有几分是真的呢,却无人得知了。
来来回回的人,一直到晚上灵堂内出现了三个人,是霍长凡王芝芝,还有穆镜迟。
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见到穆镜迟,我没有抬眸去看他,只看到他半截长衫在我面前晃着。
我听见了王芝芝的哭声,还有霍长凡的说话声,很短暂,很短暂,很快王芝芝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大约是旁边的丫鬟在一旁劝着她节哀,没多久站在面前的人上了香后,自然也是要离开的,王芝芝似乎是由人扶着出了门。
不过当他们即将走出灵堂的时候,我从地下爬了起来,朝他们走去,走到他们身后,我便跪在了地下对霍长凡说:“罪妇陆清野,恳请霍军长能让我替我丈夫守陵三年。”
霍长凡没想到我竟然会有这一出,他站在那半晌都没动,过了一会儿而是看向一旁的穆镜迟,穆镜迟表情淡淡的,霍长凡见如此,便立马说:“他不是还有妾室吗?守陵这种事情便交给他的妾室吧。”
我依旧跪在那没有动,固执的对霍长凡说:“请霍军长您能够成全我。”
霍长凡有些为难了,又再次看向穆镜迟,穆镜迟在那淡淡扫了我一眼,好半晌,他才对霍长凡说:“她若是想,那便随她吧。”
接着,他便最先转身离开,王芝芝在哭了一会儿,看了我几眼,便也跟在了穆镜迟身后。
霍长凡没想到我如此之倔,他说:“何苦呢,按道理说丈夫死了,你也就自由身了,想去哪里不行,为什么非要跟着去守陵,你还年轻,大不了之后在重新再嫁便是。”
我依旧固执的说:“还请霍军长成全。”
霍长凡见我这头牛是拉不回了,便叹气说:“行吧,你既然非要如此,那我也没有话可说的,你丈夫的尸体是要进袁家墓园的,袁家墓园还在东郡那边,那你便带着他的妾室到那边去守陵吧,不过那边艰苦的很,你可要有个心里准备。”
我再次跪在地下叩谢:“多谢霍军长成全。”
霍长凡挥了挥手便也离开了,等他离开,我才从地下站了起来,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冷笑,之后我又继续回身在那跪着。
没多久,袁成军便在士兵的随行下赶过来了,他看到袁霖的灵堂时,连站都没站稳,几天未见,他竟然苍老的如此之快,衰败得如此之快,哪里还有以前那种看对方一眼,就让对方觉得腿软的威严之感。
现在不仅连他的皇帝梦到头了,就连他的儿子都已经到头了,袁成军整个人直直的跪在了地下痛哭了出来,大喊着:“儿子,我的儿子啊——”
周围的人都没有说话,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袁成军到达袁霖的袁霖的棺材前,颤抖着手去抚摸他的脸,整个灵堂都是他嘶声裂肺的痛哭声。
他一直在重复一句话:“是爹害了你,是爹害了你啊,儿子。”他摇晃着袁霖的身子哭着说:“你醒醒,儿子,你睁开眼睛看看爹一眼,爹错了,爹再也不凶你,不打你了,你小时候不是最爱跟着爹练兵打仗了吗?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弃我与不顾啊,儿子。”
袁成军用力的摇晃着袁霖的身子,可袁霖半点反应也没有,袁成军忽然大笑了出来,抓着灵堂内的东西便用力砸着看,疯了一般把灵堂内的纸扎,冥币,花圈了往地下狠狠砸着,咆哮着说:“穆镜迟,霍长凡!你们还我儿的命!还我儿子的命来了!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你了你们!”
袁成军受不住刺激,彻底的疯了,他拽住一个士兵,将他脖子钳在手上,便用力的掐着,掐得那士兵男人发紫发涨。
周围一堆的士兵,一拥而上,迅速将他拉开,可袁成军怎么说都是个练家子,行军打仗那么些年,哪里是几个士兵能够拉住的,无论那些士兵怎么拉,他都死死掐住手上的人,仿佛那个人是穆镜迟,是霍长凡。
他咬牙切齿的说:“老子要杀了你,老子要杀了你!穆镜迟,霍长凡,你们竟然狼狈为奸的来害我,来夺我,还杀了我唯一的儿子!看我今天不把你碎尸万段去喂狗!”
很快那士兵的脖子几乎被袁成军的给掐断了,没有气了。
袁成军将钳住他的士兵们用力的推开,开始在那天崩地裂的嘶叫着,大哭着,他癫狂着寻找着袁霖,在灵堂的各处寻找着袁霖,大喊着:“儿子!你在哪里,你快出来,爹看不见你啊!”
那些士兵知道有些不妙,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找到半截木头,朝袁成军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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