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4章 相看父子血,共染城濠水

    第1444章 相看父子血,共染城濠水 (第1/3页)

    月明关陇,云聚塞垣,问何为胡、何为汉?

    黄尘弥眼,白骨没足,苍鹰漫天,血遍野。

    自十月初六回归西线战场的那一天开始,整个曹王府“重在伐宋”的万余兵将,从上到下都投入到了南征川蜀的战斗中,真正是纵连完颜永琏、凌大杰、楚风流、司马隆这些主将都没一个不身先士卒、血溅沙场。在他们的鼓舞和振奋之下,完颜纲、完颜承裕、术虎高琪这些先前差点被郢王带蔫的官将,也全都被激出了一腔热血,争先恐后地要还给宋匪硬仗。

    中旬,原就不可开交的金宋之战,因曹王和宋匪匪首寒泽叶的两败俱伤而直接白热,步入下旬以后,这盘棋更是黑子白子犬牙交错,无论哪个战区都杀得难分难解,完全顾不上擦肩而过的另一个……

    这么好的机会,曹王重伤不起,身边尽是等闲,为何不杀了他?!

    在郢王心里,曹王愈发的假仁假义,表面尽职尽忠、保家卫国,实际却先将圣上隔绝、后欲以军功夺皇权——昔年那个无争的曹王,大概和我一样,是因为侄儿的屡屡找茬或掣肘,无奈踏上了大争之路……可他再有苦衷,都不该如此,明面上对我和黑虎军赶尽杀绝,暗地里用出这龌龊手段企图先登帝位,非得逼着我与他势不两立!

    打定主意,割舍了那一丝皇室本就脆弱的亲情,连夜以重兵包围了曹王临时休憩的营帐。那些曹王府的侍卫从河东到陇陕马不停蹄,如何敌得过郢王府精锐的厚积薄发?他轻而易举就人为撤换了曹王帐外的所有护卫,意气风发地进入曹王帐中,当是时,曹王才刚因为泼在帐边的血被迫醒转过来。

    “完颜永琏,孤立无援的滋味好受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自然恨,恨这个身负重伤略带疲倦的哥哥,本来根本从来不过问政斗却偏偏为了阻止他而拙劣地学会,撬墙角,假道伐虢,还沾沾自喜。

    “熟悉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六月在河东我就问过你,拆了我你要怎么打林阡?”完颜永琏当即明白了他想做什么,笑问之际,令他意料之中的处变不惊:这曹王,素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寒泽叶就快死了,吴曦我会继续策反,群龙无首的曹王府我会接管。”完颜永功镇静回应,端的也不失王爷的气魄。多亏了曹王这半个月来的努力,他知道他现在接手的西线,宋恒肯定比寒泽叶好打得多、楚风流显然也比完颜纲用着顺手。

    “我与寒泽叶拼斗时的毒箭,是你派人暗中放的?”完颜永琏问时,语气却不像个败者,反倒像在对他下最后通牒。

    “没错。不过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必定死不了。”郢王笑以胜者的姿态开口,“索性留你一条性命,承认罪行也罢。”

    “什么罪行,说来听听。”完颜永琏淡笑,无惧戈戟横陈。

    “其一,曹王第四子完颜君隐,公然于环庆纠集草莽、对抗朝廷,尤其在这两年势力达到鼎盛,只怕与宋廷的开禧北伐有着莫大牵连;其二,曹王与麾下一众骁将,筹备掀天匿地阵近四十年,居然在将胜之际轻易败给宋匪,害圣上性命之忧,罪无可赦;其三,曹王麾下,包括陈铸、薛焕、轩辕九烨在内都与林阡暗通款曲,儿媳楚风流尤甚;其四,曹王的女儿是林阡的妻子,近十年来屠杀我大金子民无数!”

    “你怎不说,君隐那‘盛世’盛极而衰,是谁将他的基业斩草除根?怎不说,曹王府因掀天匿地阵的战败死伤多少精锐、吃了力还不讨好?怎不说,我这些麾下的刀剑给了林阡多少次致命打击,儿媳楚风流尤甚?怎不说,我为给大金子民报仇,几乎将亲生女儿凌迟以解恨?”完颜永琏冷冷相视,眼中口中全然绝情,完颜永功蓦然语塞,好一个冷血至此的枭雄……

    “完颜永功,你既不开口了,我便来罗列你的罪状,看看我俩谁更可恶。”完颜永琏笑而反击,“其一,去年春夏林匪在山东与我交战,其麾下的冯天羽趁机到河东发展,谢清发的五岳借着这东风生乱,身为河东百姓的保护者,你除了纵容黑虎军和五岳暗中交往,还做过什么?其二,今年六月河东之战,林匪与我在你家门口大动干戈,当时林匪势单力孤,完全可以连根拔起,身为地头蛇,你除了给他在决战中送人质和战后围攻我,还做过什么?其三,八月你一到这陇陕战地,宋军便有了‘掩日’出现,从此逆转了静宁会战,圣上的诏书是派你前来与我学习如何伐宋,你除了‘宁可自认海上升明月也要去杀凤箫吟’,除了尽一切可能将我挤出局,还做过什么?其四,陇陕棋局我本已布好,你费尽心思夺去那就继续下,可是这短短一个九月,你除了像约好了一样地把我收复的地盘全输给寒泽叶,还做过什么?”

    “你……含血喷人!”完颜永功听到这“约好了一样”的羞辱,气得脸色通红。

    “与宋暗通、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到底是谁?完颜永功,你若有心,按罪当诛,若是无意,便是蠢货。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如你这般不知轻重,只顾内耗也能伐宋?!”完颜永琏仍然虚弱躺着,却教他觉得,实在有三寸不烂之舌……

    “哼,伐宋……”片刻后,他色厉内荏地笑了起来,“完颜永琏,你知道你败在哪里?你便算干坏事的时候,都要把‘大义’挂在嘴边,不能放开手脚地干,今亦如是。完颜君附、移剌蒲阿、完颜瞻,做鬼派去河南又如何?因为打着‘协助伐宋’的旗号,所以兵力有限、任我宰割!你这二儿子,虽然比老三要聪明点、能自保,但是他必然想不到去提防琳儿和按带这种,看似无害的纨绔子弟吧。”

    “真那么放心琳儿和按带,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拿我?”完颜永琏微笑,看清楚他不敢赌完颜琳的能力,所以硬要来暗害和围攻自己来双保险,此举本身却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

    “还笑得出来?此时此刻,你的君附,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郢王猖狂恐吓,“你且去陪他!”当即出刀斩向完颜永琏。

    南阳宅邸的东厢外面,此刻与西线如出一辙的情形——亏凸之月才上树梢,豫王府已是火光冲天、人声鼎沸,当常牵念、黄明哲等人率众将完颜君附住处围得水泄不通,完颜琳和完颜按带已作为战胜者进入厢中边杀人边示威,完颜琳却顾忌着三分完颜君附的武功,大呼小叫:“按带,他中箭了,还磨蹭什么!你先去拿他!”

    中箭后的完颜君附吃力提枪自卫,千钧一发之际,完颜永琏突然问:“按带的刀,真是对着君附去的?”

    完颜永功的心咯噔一声,要杀曹王的刀停在半空:“什么?”一刹而已,小豫王的刀却突然转了方向,不杀完颜君附反而悬在了完颜琳的脖颈边上……

    那刀锋锐利之极,随着小豫王的大喘粗气而不停颤抖,只差毫厘就能要了完颜琳的命,完颜琳吓得面如土灰,不知为何小豫王会临阵倒戈:“按带?!”

    “丁志远,是我的人。”刀锋下,完颜永琏泰然自若,如是说,“虽然不可能在你的阵营平步青云,但他要做的只是去接近按带,传一句话而已,不难。”

    “什么话?”完颜永功虽然对丁志远极度信任,却庆幸不曾对其予以重任。

    “我让丁志远对按带坦承,去年他率领五岳去围攻相依为命的段亦心和按带,实际不过是做了一场戏给卿旭瑭伸出援手、帮你们郢王府和豫王府交好。”完颜永琏一边说,完颜永功的脸也一边变黑,日子一久他怎能忘了,丁志远用不着担负什么重任,丁志远手里捏着这样一个根本性的秘密!

    “根基不牢,如何坚固……”“他不会相信的!”完颜永功惊怒之下,连连摇头,“这一年以来我们的相处无比融洽,他如何会随意信你这仇人的离间之语!”

    “他自然不会‘随意’信,永功,天靖山之战以前,你们两家确实是亲如一体、牢不可破,然而,天靖山战后,你可知那孩子心里有鬼,时时梦魇,要雨祈原谅了他、求郢王伯父别杀他?”完颜永琏显然是不久前才收到的加急情报,知道了发生在南阳昨天午后的药铺外梦呓,却立刻就意识到了丁志远的一击即中和完颜瞻的不费吹灰之力。

    “他……和雨祈出事有关?”完颜永功明明还率众围着完颜永琏,却心神凌乱、手脚发颤:谁都把河南豫王府里的势力拆成三家看,只有你,完颜永功你这个傻子看成两家!你苦心经营的和小豫王的关系,竟因为小豫王害了雨祈而你失察而毁于一旦!那几天,你为何光顾着掉泪而忘记去关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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